子平問道:“上帝何故也會失權?”黃龍子道:“名為‘失權’,實在隻是‘讓權’,並‘讓權’二字,還是化名;要論其實在,隻能夠叫做‘伏權’。比方秋冬的肅殺,莫非真是殺嗎?隻是將活力伏一伏,蓄點力量,做來年的發展。道家說道:‘六合不仁,以萬物為芻狗;賢人不仁,以百姓為芻狗。’又雲:‘取已陳之芻狗而臥其下,必昧。’春夏所生之物,當秋冬都是己陳之芻狗了,不得不洗刷一番:我以是說是‘權勢尊者’的感化。上自三十三天,下至七十二地,人非人等,共總隻要兩派:一派講公利的,就是上帝部下的聖賢仙佛;一派講私利的,就是阿修羅部下的鬼怪妖魔。”
子平忙問道:“我從未傳聞過!就教這位尊者是何法號呢?”黃龍子道:“法號叫做‘權勢尊看’。權勢之所至,雖上帝亦不能違拗他。我說個比方給你聽:上天有好生之德,由冬而春,由春而夏,由夏而秋,上天好生的力量已用足了。你試想。若夏天之樹木,百草,百蟲,無不滿足的時候。若由著他白叟家性子再往下去好生,不要一年,這地球便容不得了,又到那邊去找塊空位容放這些物事呢?以是就讓這霜雪寒鳳出世,冒死的一殺。殺得乾清乾淨的,再讓上天來好生,這霜雪北風就算是阿修羅的部下了,又可知這平生一殺都是‘權勢尊者’的感化。此尚是粗淺的比方,不甚的確;要推其精義,有非一朝一夕所能算得儘的。”
璵姑道:“先生不是不明白,是冇有多想一想。大凡人都是聽人家如何說,便如何信,不能達出本身的聰明。你方纔說月球半個明的,終久是明的。試思月球在天,是動的呢,是不動的呢?月球繞地是大家都曉得的。既曉得他繞地,則不能不動,即不能不轉,是很較著的事理了。月球既轉,何故對著太陽的一麵永久明呢?可見月球滿身都是一樣的質地,不管轉到那一麵,凡對太陽的老是明的了,由此可知,不管其為明為暗,其於月球本體,毫無增減,亦無生滅。其理本來易明,都被宋今後的三教子孫挾了一肚子欺人自欺的心去做經注,把那三教賢人的精義都注歪了。以是天降奇災,北拳南革,要將曆代聖賢一筆勾消,此也是天然之理,不敷為奇的事。不生不死,不死不生;即生即死,即死即生,那邊會錯過一涓滴呢?”
子平聽得歡樂鼓勵,因又問道:“像這北拳南革,這些人究竟是何人緣?天為何要生這些人?先生是明道之人,恰好就教。我常是不明白,上天有好生之德,天既好生,又是天下之主宰,為甚麼又要生這些惡人做甚麼呢?鄙諺話豈不是‘瞎倒亂’嗎?”黃龍子點頭長歎,默無一言。稍停,問子平道:“你莫非覺得上帝是尊無二上之崇高嗎?”子平答道:“天然是了。”黃龍點頭道:“另有一名尊者,比上帝還要了得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