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瑞俄然想起,把桌子一拍,說:“是了,是了!”遂直著嗓子喊了一聲:“來啊!隻隻見門簾外走進一個家人來,離席六七尺遠,立住腳,人瑞點點頭,叫他走進一步。遂向他耳邊低低說了兩句話。隻見那家人連聲道:“喳,喳。”回過甚就去了。
說著,他們的三絃子已都和好了弦,一遞一段的唱了一支曲子,人瑞用筷子在一品鍋裡撈了半天,看冇有一樣好吃的,便說道:“這一品鍋裡的物件,都有徽號,您曉得不曉得?”老殘說:“不曉得。”他便用筷子指著說道、“這叫‘怒髮衝冠’的魚翅;這叫‘百折不回’的海蔘;這叫‘年高有德’的雞;這叫‘酒色過分’的鴨子;這叫‘恃強拒捕’的肘子;這叫‘臣心如水’的湯。”說著,相互大笑了一會。
駕。錦筵招妓樂,亂此淒其夜。
黃人瑞道:“補翁還冇有效過晚餐罷?我那邊固然有人送了個一品鍋,幾個碟子,恐怕不中吃,倒是夙起我叫廚子用口蘑漱了一隻肥雞,約莫還能夠下飯。請你到我屋子裡去用飯罷。前人雲:‘最難風雨仇敵來,’這凍河的無聊,比風雨更難受,老友相逢,這就不孤單了。汐老殘道:“甚好,甚好,既有嘉肴,你不請我,也是要來吃的。”人瑞看桌上放的書,順手揭起來一看。是《八代詩選》,說:“這詩總還算選得好的。”也隨便看了幾首,丟下來講道:“我們那屋裡坐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