璵姑公然下了炕,接燭先走,子平第二,黃龍第三。走過中堂,揭開了門簾,進到裡間,是高低兩個榻:上榻設了衾枕,下榻堆積著書畫。朝東一個窗戶,窗下一張方桌。上榻麵前有個小門。璵姑對子平道:“這就是家父的寢室。”進了榻旁小門,彷彿迴廊似的,卻有窗軒,地下駕空鋪的木板。向北一轉,又向東一轉,朝北朝東俱有玻璃窗。北窗看著離山很近,一片峭壁,穿空而上,朝下看,像甚深似的。正要進步,隻聽“砰硼”,“霍落”幾聲。彷彿山倒下來價響,腳下震震驚搖。子平嚇得魂不附體。未知後事如何,且聽下回分化。(未完待續。)(未完待續。)
石破天驚一鶴飛,黑漫漫夜五更雞。
紫陽屬和《翠虛吟》,傳響空山轟隆琴。
偷來鷲嶺涅槃樂,調換壺公社德機。
子平連連點頭,說:“不錯,是的。隻是我還不明白,虎在山裡,為何就有這大的威勢,是何事理呢?”黃龍子道:“你冇有念過《千字文》麼?這就是‘空穀傳聲,虛堂習聽’的事理。虛堂就是個小空穀,空穀就是個大虛堂。你在這門外放個大爆仗,要響好半天呢。以是山城的雷,比平原的響好幾倍,也是這個事理。”說完,轉過甚來,對女子道:“璵姑,我多日不聽你操琴了,本日可貴有嘉客在此,何妨取來彈一曲,連我也叨光聽一回。”璵姑道:“龍叔,這是何若來!我那琴如何彈得,惹人家笑話!申公在省會裡,彈好琴的多著呢,何必聽我們這個鄉裡迂鼓!倒是我去取瑟來,尤叔鼓一調瑟罷,還奇怪點兒。”黃龍子說:“也罷,也罷。就是我鼓瑟,你鼓琴罷,搬來搬去,也很費事,不如竟到你洞房裡去彈罷。幸虧山家女兒,比不得衙門裡蜜斯,房屋是不準人到的。”說罷,便走下炕來,穿了鞋子,持了燭,對子平揮手說:“請內裡去坐。璵姑帶路。”
自從三宿空桑後。不見人間有是非。
話說申子平允在凝神:此女子舉止風雅,不類村夫,況其父在那邊退值?正欲諸問,隻見內裡簾子動處,中年男人已端進一盤飯來。那女子道:“就擱在這西屋炕桌上罷。”這西屋靠南窗原是一個磚砌的暖炕,靠窗設了一個長炕幾,兩端兩個短炕幾,當中一個正方炕桌,桌子三麵好坐人的。西麵牆上是個大圓月洞窗子,正中鑲了一塊玻璃,窗前設了一張韋案。中堂雖未隔斷,倒是一個大落地罩。那男人已將飯食列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