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師好輕易將危橋走過,歇了一歇,吃了袋煙,再望進步。走了不過三四十步,聽得遠遠“嗚嗚”的兩聲。車伕道:“虎叫!虎叫!”一頭走著,一頭留意聽著。又走了數十步,車伕將車子歇下,說:“老爺,你彆騎驢了,下來罷。聽那虎叫,從西邊來,越叫越近了,恐怕是要到這路上來,我們避一避罷,倘到了跟前,就避不及了。”說著,子平下了驢。車伕說:“我們舍吊這個驢子喂他罷。”路旁有個小鬆,他把驢子韁繩拴在小鬆樹上,車子就放在驢子中間,人卻倒回走了數十步,把子平藏在一處石壁縫裡。車伕有躲在大石腳下,用些雪把身子遮了的,有兩個車伕,盤在山坡高樹枝上的,都把眼睛朝西麵看著。
那消半晌工夫。已到燈光之下。本來並不是個集鎮,隻要幾家人家,住在這山坡之上。因山有高低,故看出如層樓疊榭普通。到此大師商討,斷不再走,硬行拍門求宿,更無他法。
話說老殘聞聲店小二來告,說曹州府有差人來尋,心中甚為驚奇:“莫非玉賢竟拿我當強盜待嗎?”及至步回店裡,見有一個差人,趕上前來請了一個安,手中提了一個承擔,提著放在中間椅子上,向懷內取出一封信來,雙手呈上,口中說道:“申大老爺請鐵老爺安!”老殘接過信來一看,本來是申東造回寓,店家將狐裘奉上,東造甚難堪熬,繼思狐裘以是不肯受,必因與行色不符,因在估衣鋪內選了一身羊皮袍子馬褂,專差送來,並寫明如再不收,便是絕人太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