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屠夫齜著滿嘴黃牙，樂了，“那豪情好，歸正我也不要你擺上十碗八碗的，就這一鍋辣豬腸就夠嘍！”說著話，他又從懷裡取出個小兒手臂長的旱菸杆，在地上敲了敲，又填了些乾菸草，就著炭爐裡還未燃燒的火星子撲滅了。猛吸一大口，再從嘴裡鼻子裡吐出一圈一圈的煙霧。張屠夫真覺著，神仙過的日子也不過如此。

冬生傍晚還得去狗剩家送豬肉，這醃豬肉的事，就得由李氏和田氏，麥芽她們三個乾。

吃過早餐，他倆趕著往林家去了。臨走時，田氏又叮囑他們，必然要把錢揣好，早些返來。

吃過午餐，下午的進度就很快了，因為收了豬，還收了半片豬肉，固然氣候冷不會壞，但張屠夫還是得趕著驢板車，把豬拉回家去，明天再來就是。臨走之前，還幫著把剩下的那半片豆割了，連排骨銜接骨都給剔的乾清乾淨。如果擱在普通人家，那他是不乾的，也就是看在麥芽煮了一鍋辣豬腸的份上。

田氏擺手道：“你們去玩吧，我也不冷，待會要燒飯了，再從炕上跑下來，又該受不住了。”

李元青被她這發言的聲音弄的板滯了半晌，他還是第一次瞧見暴露小女兒嬌態的田麥芽。以往，她老是和順的，善解人意的，呈現在他身邊，連她活力的模樣，他都極少見到。印象中，麥芽臉上也老是噙著淡淡的笑容，以是乍一瞧見她對自撒嬌，他當然會愣住。

“曉得啦，”麥芽急著呢，顧不上跟她發言，把領巾一裹便沿著走廊往東邊的廁所去了。

田家醃的鹹鵝，都掛在後屋的梁上，從大梁上栓了個繩索下來，上麵繫上鐵勾，再把鹹貨掛在上麵，既防潮，又防老鼠或貓偷吃。

當然了，這尋死覓活的主張，還是麥芽出的，倒不是真的叫鄭玉去尋死。這真尋死跟假尋死，辨彆可大了。

家裡一下少了這麼些牲口，人也跟著安逸下來。加高低了雪，也不消上山撿板栗。田氏撿拾潔淨板栗以後，便坐到廚房裡，用小鍋炒板栗吃。

當麥芽從廁所奔回堂屋時，潔淨的鞋底也沾了很多的雪，她正籌辦拿著鐵鍬把鞋上的雪清潔淨時，就聞聲本來沉寂的空間裡，傳來一陣腳步聲，另有女娃嬉笑的聲音，聽這動靜，彷彿還不止一個兩小我。

麥芽幫田氏拍完雪，清算好了本身以後，去拿了大笤帚，幫著哥哥一塊掃雪。哥哥鏟過的處所，她再把雪掃潔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