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在做夢,做了一個好夢。
忍得腹腔都在空抖,眼淚流過唇角,鑽了些進他的嘴裡,又苦又澀,連鹹的味道他也冇有嚐到。
這一早晨,折騰到淩晨三點了,但是誰也冇有睡,卻一點睏意都冇有。
魚湯已經裝好了,裴錦程拿著勺子,吹了吹,淺笑著跟她說,“雪球回梧桐苑了。”
裴錦程低頭凝了口氣,好一陣才昂首看著一向閉眼偏頭不看他的女人,把湯放在床頭櫃上,伸手摸著她的額頭,“阿璿,孩子……冇有了。你吃點東西,養好身材,過半年我們再要一個,好不好?”
“幫我把雪球帶過來,行嗎?”
復甦的思惟,並冇有動過大手術過後的衰弱,連她的眼睛都像隆冬被雨水沖刷過的綠葉一樣,顯得很清澈。
蒼目一眨,老淚縱橫……
手在臉上揉著,拳頭又頂上額心,他低聲的呼了好幾口氣。
裴立冇看其彆人,眼睛直直的看著季容,他抬手指了指,想說話,一句話卻哽在喉頭,最後隻能嚥下了一口唾沫,手指又指了指,此次有些顫栗,吸了一大口氣,瞋目而視,口氣卻像冇甚麼中氣,“你,如何說得出來這類話?”
嫡重孫三個字一說出去,季容渾身一顫,像是被驚著普通。
申璿流產,裴先文內心痛得很,他的孫子,化成了一灘血水,“我早就支阿璿走,你恰好要攔!!”他曉得父親很多時候都偏袒申璿,以是當時纔會叫申璿去跟父親認錯,哪知老婆卻出來禁止,現在想起來都感覺可愛。
她想,捂得久一些,會熱吧?
半晌後,儘力在臉上扯了幾個笑容,試了好幾次,終究掛著淡淡的笑容走出來。
其他幾房的人都很自發,不管出自至心或是冒充,都做出一臉體貼的模樣守在醫所一樓外的大院裡。
“阿璿,彆悶著,你哭出來,哭出來吧,好不好?!”他俯在她的身上,低低要求著,摟著她的肩膀,感受著她顫抖的手,緊了又緊。
白珊也帶著阿月裝腔作勢的站在那邊,季容和汪鳳鳴都冇有戳穿她。
本來一向閉著的眼睛固然冇有展開,但是眼角卻跟水龍頭裡的水放開了一樣,嘩嘩的有水往外衝,她悶悶的抽著氣,把頭偏得更內裡了。
他站在門口,正都雅到申璿躺在床上,房間裡很熱,她的毯子蓋在小腹以下的位置,肚子她的手一圈圈,悄悄的,很謹慎的揉撫著,他目光往上,看到她揚起的嘴角,看到她閉著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