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季的棉褥等物前些日子還晾曬得不敷乾爽,這幾日連雪帶雨的氣候,便冇法再曬了。屋子裡總有些散不儘的黴潮氣味,錦依帶著巧薇連夜趕製了很多香丸出來,送到沁心樓和挹芳館去,又叮嚀廚房給太妃每日的炊事裡增加滋補藥材。
錦依呆了呆,一時不知如何作答。
說著,走到迴廊邊的一處石桌旁,拂著裙子坐下。
筠慧揚著頭從她身邊走過,一起出了沁心樓的院門,到了連接挹芳館的迴廊之上,還是氣鼓鼓的模樣。
筠慧本日見母親的病略有轉機,恰纔又剛安穩睡下,懸了幾日的心也稍稍安穩,正籌辦出來透一口氣,順帶歸去叮嚀人去一趟泰安學府。
司馬玉樓沉默半晌,方緩緩說道,“前兩日是父親的祭日。”
雪後的天空還將來得及放晴,便又淅瀝下起雨來,才隻剛到十月,還未做足入冬的籌辦,氣候便突然冷下來,實是讓人有些措不及防。
“我內心頭就如有團火似的,坐在這裡倒還感覺舒坦些。”筠慧毫不睬會,坐著伸了伸腰,這兩日確切倦怠得很,一隻手臂支在桌上,將頭倚上去靠著,昂首望向灰沉沉鉛雲密佈的天涯,喃喃自語道:“嬤嬤你說,如果我當年冇將那件事奉告母親,她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悲傷?……這麼多年來,我冇有一日不悔怨的。”
送走了司馬玉樓,錦依黯然回身朝回走,剛踏上廡廊的台階,劈麵正見著筠慧出來,身後跟著乳母沈嬤嬤。
往年太妃的肉痛症,在入冬的時候總要複發,本來本年已是好了很多,誰料氣候乍寒,一不留意便染了風寒。
沈嬤嬤看著她長大,對她的脾氣熟諳已極,這才輕聲開口勸道:“郡主莫要活力了,王妃恰纔也是美意,您內心有火也不該對著她發纔是。”
四周栽著密密的冬青,在這百花紛落的入冬時節,唯獨它尤自綠意盎然。涼透民氣的北風吹過富強的綠葉簌簌直響,亦將筠慧心頭燃燒得她懊悔難耐的肝火垂垂燃燒,隻餘一縷淡然無痕的清煙,環繞著不肯散儘。(未完待續。)
司馬玉樓一手悄悄撫過她的臉頰,並未答覆,反而柔聲問道:“這兩日累了吧?早晨早些睡。”
錦依一愕,這才明白過來,心下湧上一陣悲憐,他父親歸天已有七八年了,然太妃心中的傷痛卻一日未減,常言道,哀莫大於心死,本來心如許一每天消寂下來,人也就垂垂枯萎殘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