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嬤嬤忍不住笑:“女人這會兒說得輕巧。瞧女人常日裡愛搗鼓那些霜啊膏啊,另有甚麼麵膜的,說是保養皮膚。真要削髮,女人可捨得這一把好頭髮?”又打趣道:“再有這饞嘴的弊端兒,也算不得六根清淨。”
櫳翠庵畢竟是佛門淨地,若瑾幾個的飯食雖是本身單做的,也隻敢偶爾弄些肉來打打牙祭。庵主不大計算,也不能太明目張膽。是以主仆幾個平時倒是素食居多。幸而若瑾自幼慣了,丫頭們技術也不錯,還是吃得有滋有味。
丫頭們清算了碗筷又換了熱茶,若瑾忙趕她們下去歇息。
林嬤嬤卻歎道:“女人多高貴的人,跟著嬤嬤受委曲了。吃幾隻燒麥歡暢成如許,是老奴無能……”
飯菜天然是早就備好了的,一碟菘菜,一碟茄子,一碟木耳金針,另有一大碗雙冬豆腐湯,兀自咕嘟咕嘟冒著熱氣。菜色平常,卻香氣撲鼻,引得若瑾食指大動。
若瑾不過三歲個小娃兒,身邊哪有知心人?忠勇伯這一去,鄭太夫人失了獨子,姚夫人冇了丈夫,各有各的悲傷,竟都顧不上顧恤這小小女孩兒。
方纔抿一口茶,就聽林嬤嬤歎道:“我的女人,如何才幾天不見,就瘦的如許了?瞧瞧這眼睛,都瞘?了。”又看向兩個丫頭:“如何越大越不經心起來?難不成女人這兩天都冇用飯?”
若瑾哪用人催,先就挾了一個咬在口裡,肉餡兒香,蝦籽兒鮮,燒賣皮筋道裡混著清爽。若瑾像隻吃到魚兒的貓,滿足地眯了眼,笑得一臉幸運。
這林嬤嬤下山辦事,已走了有三四天,若瑾此時見了,怎不欣喜?恨不得一頭紮進她懷裡撒個嬌兒纔好。
若瑾正自吃得歡暢,一聽這話,腦袋上頓時掛下幾條黑線:“嬤嬤,我哪有這麼不幸!美食可不分貴賤。您不也說,這燒麥雖不值錢,都城多少朱紫都喜好吃的,連老王丞相也愛這個呢!”
又道:“二來……女人畢竟身份在這兒,再過兩年就及笄了。拋頭露麵給人看病本是慈悲心,有那等浮滑人,還不知如何糟蹋女人名聲呢。怕將來講親時有關礙。”
若瑾喊了這一聲,三步兩步跳疇昔,一把抱住了來人的胳膊,道:“嬤嬤,阿瑾想死你了!”
若瑾卻道:“真削髮有甚麼不好?不知省多少煩惱呢!那府裡隻怕早忘了我了,每年除了送庵裡一百兩銀子,何曾有人來看過我一回?倒成全我們安閒清閒。”
打趣歸打趣,若瑾卻曉得這具身子三歲那場大病非同小可,若不是本身穿了來,恐怕連命也冇了。到底傷了底子,調度這很多年才略好些,不敢粗心,從隨身荷包摸出一粒陳皮丹來塞了口中,又在屋裡轉來轉去地散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