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然一笑，輕聲說：“如何，冇想到嗎？”

顧媺隨父到太極門時離時候尚早，但是百官已到，三五成群正在竊保私語。顧元顯的車架剛停下，就聞聲車外慕然恭敬的問了安，然後說：“大人，時候尚早，不如先進城一坐。”

慕然仍然不放心，長袖微動，朝她伸脫手，他掌心白淨如玉，躺著一撮碧綠的薄荷，一白一綠，煞是都雅。

那抹烏黑垂垂淡去，煙柳迷濛，讓他變得恍惚，顧媺儘力的伸手想要抓住他，但是如何儘力都是虛無。

阿諾瞥見她定定的盯動手掌發楞，已明白了幾分，因而不再出聲催她，隻是冷靜將簾子放下。

顧媺麵色慘白，卻仍含笑說：“平陽明白。”

聽到他的話，顧媺霍然昂首，直直望向他的眼睛，想要明白他話中的含義。但是那雙眸子之下除了濃墨再無其他。

終究，統統禮畢。五百精兵和弋淩那匹烏色寶馬整齊待發。弋淩身披黑甲，遙遙向皇上行了禮，回身闊步走到禮官身邊，那禮官躬身抬臂，手中的托盤裡放著弋淩來時所配的寶劍。

顧媺嘴唇張合，卻如何也發不出聲，她想奉告他不會的，他是慕然，是天下最聰明的慕然，又如何會護不住她，但是任憑她如何儘力，那話膠在她的嘴邊，化為無言。

很久，顧媺回過神，拿起手帕將手心擦拭潔淨，出聲喚阿諾扶她下車。車簾被人悄悄撩起，卻不是阿諾。

顧媺緊緊捏著阿諾的手，強撐著精力。顧暘擔憂地望著她，悄聲問：“汀兒，可曾好點？”

正式場合她要著郡主服飾，正紫朝服遍繡五尾綵鳳，隨她的行動栩栩如生。快意孔雀三簪步搖穩穩插在高挽的髮髻當中，金色的簪，青色的發，相互映托。隻是沉甸甸的讓顧媺本來發昏的頭更是沉重。

她抬手扶額，緩了緩神問道：“甚麼時候了。”

豈止是冇想到。她覺得他們再也不會在相府如許見麵了。

徒然聽得身後慕然也悄悄出聲，“頭還昏嗎？”

“皇上駕到——”

顧媺心神一蕩，已忘了百官在列，直直回過甚去看他。

獲得答應，眾臣才站起來，隻要顧媺隻覺手腳發軟，阿諾用力撐著纔將她漸漸扶起來。

顧媺給了他一個微小地笑，然後點頭說：“好些了。”

直到幾近天亮她才垂垂好轉。

顧媺強牽起嘴角，“還好，你不要擔憂。”

她又不自發的轉首去看皇上，後者雙目含笑，安靜地望著他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