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駕聲響徹太極門,百官皆昂首施禮。顧媺也恭恭敬敬施禮,頭上沉重的步搖彷彿更加的沉重,讓她直不起脖子。
顧媺麵色慘白,卻仍含笑說:“平陽明白。”
阿諾正要伸手接過來,顧媺搶先一步抬手從他掌中拿起薄荷。她的指尖輕微的觸到他的掌心,體溫在她的指尖泛動開,一起灼燒進她的心底。
慕然昂首,悄悄吻上她的唇,如風拂麵一樣輕柔,隻要那酥酥麻麻的觸感,讓她感到實在。
“郡主,醒醒。”阿諾的聲音傳來,顧媺緩緩展開眼睛,看到阿諾一臉擔憂地看著她。
她遙遙頭不語,慕然卻瞭然的伸手說:“我扶你下來。”
看到顧媺,他目光一頓,然後走到她身邊,說:“聽聞郡主病了,還請好好將養,一年後我在青岩山下,等你。”
“眾卿平身。”
她又不自發的轉首去看皇上,後者雙目含笑,安靜地望著他們。
正式場合她要著郡主服飾,正紫朝服遍繡五尾綵鳳,隨她的行動栩栩如生。快意孔雀三簪步搖穩穩插在高挽的髮髻當中,金色的簪,青色的發,相互映托。隻是沉甸甸的讓顧媺本來發昏的頭更是沉重。
又是煩複的施禮宣旨的環節,昔日看著隻是感受無趣,本日卻覺的冗長難耐,顧媺額上盜汗陣陣,大半個身子靠在阿諾身上強撐著。
慕然望著她眼底儘是體貼。
隻是淺淺的碰觸,然後放開,卻讓她悠長的失神,紅著臉不知所措。慕然低低笑出聲,握著她的手再不肯鬆開。
顧媺起家,由阿諾扶著下了馬車,和百官一一見了禮,她走到父切身側站定。與她並肩的是大哥顧暘,顧暘稍後便是慕然。
阿誰時候她滿心隻要麵前的甜美,涓滴冇有發覺出他語氣裡的憂愁。現在想來,彷彿統統都是有跡可循。或許他從更早的時候,已經有所預感。
“薄荷醒神,你嗅嗅會好點的。”
“快辰時了,皇上頓時就到了,老爺讓我來叫你。”
她抬手扶額,緩了緩神問道:“甚麼時候了。”
“皇上駕到——”
獲得答應,眾臣才站起來,隻要顧媺隻覺手腳發軟,阿諾用力撐著纔將她漸漸扶起來。
看來,僅僅一晚,皇上和他之間就達成了某種買賣,而她,是這場買賣最首要的砝碼。
終究,統統禮畢。五百精兵和弋淩那匹烏色寶馬整齊待發。弋淩身披黑甲,遙遙向皇上行了禮,回身闊步走到禮官身邊,那禮官躬身抬臂,手中的托盤裡放著弋淩來時所配的寶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