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道蒙塵,小中醫道心未泯_竹籬外的歎息聲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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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承天擦了擦手,走到籬笆邊,拇指輕按柴胡根頭的“珍珠盤”——那膨大鼓突的結節大要,充滿環狀皺紋,層層疊疊如老竹根的節疤,指腹按上去,能感到冬眠了一冬的陽氣正順著指縫往上竄。“立春者,東風解凍,萬物升發,”他指尖劃過中空的莖稈,陽光穿過竹膜般的薄壁,在空中投下透亮的圓斑,“你看這根頭,夏季把腎精化為春木之氣藏在這裡,莖稈中空如三焦通道,專等立春時分,借東風把鬱滯的肝氣往上托舉。”

跟著梢尖劃過第三遍,那處如凍僵藤蔓般的結節竟像冰雪初融般垂垂硬化——方纔還緊繃如弓弦的筋肉,現在鬆快得能隨呼吸悄悄起伏。農婦盯著本身的手,驚覺柴胡嫩梢的長度竟與她右脅的滯塞地區等長,莖稈上的節疤,正對著她方纔疼痛的期門穴:“像是有股清風從肋骨縫裡鑽出來了……”她話音未落,碗中藥湯大要的浮沫俄然裂開,柴胡的根鬚在湯中伸展,竟構成個近似人體肝經的圖案,倒映在她眼中,與影象裡冬至那日田間凍裂的土縫重合。

醫館外的冰棱又化了幾寸,水珠順著竹節滾落,在柴胡根鬚旁的凍土上砸出小坑。農婦盯著葉醫內行中的柴胡,發明根塊上的縱紋竟與本身肝經的循行線路重合,蘆頭處的纖維分裂成五股,恰如手掌的五指——本來這株柴胡,從根到莖都在歸納“肝主筋,其華在爪”的醫理。

立春前三天的卯時,晨霧還未散儘,葉承天踩著結著薄冰的山徑攀上朝陽坡,靴底碾碎冰晶的脆響驚醒了冬眠的草蟲。老柴胡的紫褐色根頭從枯黃的茅草叢中探出,大要膨鼓的“珍珠盤”結節覆著層白霜,像老竹根在凍土中結出的虎魄,指腹按上去,能感遭到冬眠的陽氣正透過薄冰般的表皮微微震顫。

葉承天點頭,指向遠處山頂與山穀的交界處:“山頂柴胡的葉片鋸齒深銳,像針刀破結;山穀柴胡的鋸齒淺鈍,如手掌揉按。就像《內經》說‘肝體陰而用陽’,實證要借東風的剛猛開鬱,虛證需憑霧露的陰柔潤養。”他俄然蹲下身,讓阿林看柴胡根鬚在泥土中的走向——山頂柴胡根鬚直下如箭,山穀柴胡根鬚盤曲如網,“看根知氣,根直者氣銳,根曲者氣和,這便是六合寫在草木根係裡的辨證法。”

立春前三天的卯時,葉承天踩著未化的薄冰攀上朝陽坡,老柴胡的紫褐色根頭在枯草間若隱若現——那是發展了三年的“雲台柴胡”,根頭膨大處密佈著環形結節,層層疊疊如老竹根的節疤,本地人喚作“珍珠盤”,指腹按上去能感到纖細的脈動,彷彿春木之氣正從這裡蓄勢待發。嫩梢上凝著七顆晨露,在初陽下折射出虹彩,葉片的鋸齒邊沿還掛著未褪的白霜,好似剛從冬眠中復甦的草木獠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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