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徒弟的手掌在晨光中翻動柴胡全草,指腹掠過莖稈與根鬚的交界處,如同古琴師辯白絲絃的粗細。"莖稈輕清,走表入氣分;根鬚沉實,入肝走血分。"他的聲音像陳年普洱,帶著光陰的醇厚,指尖悄悄一掰,莖稈收回清脆的"哢嗒"聲,斷口處的空心佈局在陽光下透亮如竹節,"仲景用莖解少陽,東垣用根升脾胃,便是取了這高低之分。"
5、暮色出工:
巳時三刻,後堂的紫銅鍋開端騰起細煙。學徒阿林捧著溫熱的黃酒,酒罈上的"杏花村"三字被手汗洇得恍惚。陳徒弟接過陶勺,在鍋邊畫了個圓弧:"酒要溫到蟹眼沸,太熱則酒氣揮發,太涼則藥不沾身。"黃酒如虎魄色的絲線,均勻噴灑在柴胡段上,葉片"滋滋"接收酒液,收回纖細的聲響,如同春芽破土時與泥土的私語。
"嘗一片。"陳徒弟遞給阿林。學徒舌尖剛觸到醋炙柴胡,先是酸意輕叩齒齦,如青梅初嘗;接著柴胡的貧寒從舌根出現,卻被醋的酸收之力裹住,化作一種綿長的回甘,像醫者安撫患者時的輕聲細語,既疏解了肝鬱的炎熱,又護住了肝血的陰柔。"這味入清閒散,最合江南女子的血虛肝鬱,"陳徒弟望著窗外的細雨,"就像給剛烈的柴胡繫上和順的絲絛,讓它在肝經血分裡,走得更穩,更知心。"
草木性靈的演變禮讚
1、晨光分藥:
竹篩在青石板上放開,陳徒弟開端分揀:粗如筆管的莖稈整齊碼在左邊,用於解表的小柴胡湯;拇指粗的根鬚則放入右邊竹匾,將來要醋炙入肝。偶爾混入的柴胡花被伶仃摘下,用棉紙包好——這是葉天士傳下的秘法,花能疏肝鬱,可入婦人茶飲。晨光從雕花窗格斜切出去,在他烏黑的鬢角鍍上金邊,篩落的碎葉掉在青布圍裙上,像給素色衣料繡了幅本草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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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第一盞燈籠亮起,陳徒弟合上《炮製大法》,冊頁間夾著的酒炒柴胡飲片收回輕微的脆響。窗外的柴胡花在晚風中搖擺,細碎的黃花如同星星落入藥坊,與室內的藥香交叉成永久的本草之歌。在這裡,每一片炮製後的柴胡都是一個傳奇,它們帶著山野的影象、醫者的聰明、光陰的淬鍊,在分歧的丹方裡扮演著分歧的角色,卻共同訴說著中醫"一藥多用"的奇異,以及人與天然共生共榮的陳腐哲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