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道蒙塵,小中醫道心未泯_藥祭之醫者靈魂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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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承天的目光落在供案角落的《藥王祭儀》抄本上,泛黃的紙頁間夾著片焦枯的牛膝葉,那是民國二十年重修時留下的。抄本裡“以藥為祭,必取本地、當季、親采”的硃批,與他在焦作藥田看到的場景堆疊:春分時節,藥農們戴著露水未乾的草帽,用竹刀謹慎采挖牛膝,製止傷了主根——這不是簡樸的采收,而是人與地盤的左券,是“不敢遺尺寸之虛”的醫者畏敬。

一場超越時空的醫者叩問

卯時三刻的陽光像熔化的蜂蜜,沿著千頭柏的虯枝緩緩流淌,終究固結在供案中心的白瓷盤上。四大懷藥在晨光裡伸展著獨屬於焦作地盤的精魂:溫縣壚土山藥頂著未褪的紅膠泥,彷彿剛從太行山麓的紅壤裡破土而出;武陟牛膝的根鬚在晨露中悄悄顫抖,如同老者在細說黃河故道的堆積舊事;沁陽地黃的斷麵泛著虎魄色光芒,那是北緯35度陽光與沙壤土千年對話的結晶;博愛菊花的十二瓣白瓣正托起露水,每一滴都折射著雲台山晨霧的清甜。

“十二瓣菊花要按《唐本草》的‘十二時采法’擺放。”張道長的聲音像浸了露水的柏葉,清清冷涼地落在耳際,“正月采根,三月采莖,玄月采花,每瓣都帶著不應時節的藥性。”白叟手中的竹製鑷子尖上,正夾著“霜降”采收的菊瓣,瓣尖微卷如太極圖的尾梢,剛好對準瓷盤邊沿的“肺經”刻度。葉承天俄然想起敦煌藏經洞的唐朝《食療本草》殘卷,上麵用硃砂筆圈注的“菊花,玄月采,主明目”,現在正化作瓷盤上那道指向“睛明穴”的菊瓣暗影。

分開供案前,葉承天對著千頭柏深深鞠躬。樹乾上的年輪在暮色中如同一圈圈展開的藥方,樹心凸起處的新枝正在抽芽,彷彿孫思邈的手,正從千年之前伸來,悄悄按在每一個醫者的脈搏上,提示著:醫道的底子,不在高深的實際,而在對每一味藥的恭敬,對每一個分寸的叫真,對每一個生命的畏敬——這,纔是超越千年的祭奠,留給後代最貴重的“太牢”。

“您看這‘地天泰’碑的影子。”張道長俄然指向供案西側,初升的太陽正將碑上的方孔圓洞投影在四大懷藥之間,“方孔為地,圓孔為天,泰卦之象落在山藥與牛膝之間,恰是‘脾胃健運,經絡暢達’的活註腳。”光影中,山藥的圓柱形暗影穿過方孔,牛膝的鬚根暗影漫過圓孔,構成“六合交而萬物通”的奇妙構圖——這那裡是偶爾,清楚是千年前建廟者將《周易》醫理刻學習建的匠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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