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道蒙塵,小中醫道心未泯_雪橇上的寒厥影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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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比及來年大寒,”葉承天望著藥園的背陰崖,附子的塊根在殘雪下泛著烏光,“它們會攢足更烈的陽火,髓裡的‘陽’字也會更敞亮。”老樵夫點點頭,將那枚帶“陽”字的附子謹慎收進棉襖內袋,塊根的溫熱隔著布料滲向丹田,恍若山林在與他私語。

大寒的陽光終究穿透冰棱,將千萬道金箭射向醫館青石板,光影所及之處,附子的烏金皮與乾薑的赭紅紋交相輝映,在青磚上拚出幅“火生土”的天賦八卦圖。藥櫃上的鹿茸粉在光塵中沉浮,絨毛的微孔折射出七彩光暈,恍若老樵夫腰間的瘀痕,正跟著藥氣化作春泥,滋養著凍土下的草木根係。

暮色漫進醫館時,葉承天擱筆的案頭,醫案上的墨跡尚未乾透,卻被附子的溫熱染得透亮——那是釘角的剛銳、菊花心的溫潤、髓部的陽火,共同變成的天然之詩。他望向窗外,鬆林的枝椏在輕風中伸展,附子的塊根投在青石板上,恍若六合借草木的形狀,在寒冬裡寫下的溫熱註腳:當草木的精魂與人類的腎陽相觸,解凍的生命自會聞聲,來自天然深處的破冰之聲。

“師父,為甚麼大寒的附子特彆回陽?”他望著葉承天手中的附子塊,膽巴點四周的環紋如年輪,卻比霜降的附子多出三道深痕,“是因為大寒的陰氣最盛,附子把陽氣攢得最足嗎?”

大寒中午的朝陽坡蒸騰著腐葉的熱氣,葉承天的藥鋤切入凍土,帶出的“雲台附子”塊根泛著烏金色光芒——三蒸三曬後的外皮如熔金鑄甲,中間的“膽巴點”凝著虎魄色油珠,恰合腎火蒸騰的命門之象。“大寒采的附子,吸足了朝陽坡的殘陽之氣,”他用銀刀輕劃外皮,暴露內裡硃砂色的髓部,“三蒸去其燥烈,三曬收其純陽,膽巴點是腎陽凝集的火核,專破少陰腎府的千年寒冰。”

大寒藥園課

“恰是。”葉承天取來兩盞藥汁,生附湯色如墨,液麪蒸騰的熱氣帶刺般砭人;製附湯色如虎魄,熱氣氤氳如春日晨光:“生附湯喝下去如刀割冰,”他指向醫館東牆的搶救箱,“合適急症患者‘走馬回陽’;製附湯喝下去如爐暖被,”目光落在案頭的慢病醫案,“合適虛證患者‘文火煨陽’。就像木工用斧劈柴、用刨修木,病勢分歧,附子的炮製便要隨證而變。”

葉承天輕笑,指尖撫過附子塊的縱紋:“您看這紋理,”深褐色的裂隙間凝著未褪的硃砂點,“是附子在背陰崖與寒冰對抗三年的印記。釘角刺破寒凝,縱紋導通經絡,就像獵人在冰原鑿出的通氣孔。”他指向火塘中燃燒的附子餅——經酒炙的塊根被製成薄餅,釘角的凸起在艾火中明顯滅滅,如夜空中的北鬥七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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