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道蒙塵,小中醫道心未泯_梯田裡的灼熱身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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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農夫起家告彆,竹簍裡蔫垂的金銀花在藥湯浸潤下已重新挺起,藤蔓上的卷鬚纏著段滑石粉搓成的細繩,在晚風中劃出銀亮的弧線。葉承天望著他踏出門檻的赤腳,見腳底的紅痱已褪成淡粉,藿香葉泥的陳跡在足心構成輪狀的印子,指向藥園裡新汲的竹節露——那邊倒映著大暑的星子,與藥湯裡的金銀花、敷貼的藿香葉,共同編織成一曲清熱化濕的夏夜謠。而農夫胸口的悶氣,早已跟著金銀花藤的劃動、藿香泥的敷貼,化作山風般的輕暢,隻留下草木與光陰的私語,在熾烈的大暑時節,永久帶著清冷的安慰,永久新奇,永久流淌。

大暑與草木的和解

藥園裡,金銀花的藤蔓正朝著老槐樹的最高處攀爬,花蕊的露水與佩蘭的清芬在晨霧中交叉,垂垂暈染出“和”字的表麵。葉承天俄然明白,當農夫夢見金銀花搖出清冷的風時,那些在他體內遊走的草木精魄,早已帶著老槐樹的蔭涼、晨露的清潤,以及醫者指尖的溫度,完成了一場關於熾熱與清冷、討取與奉送的,永不斷歇的共振。而青石板上阿誰由露水聚成的“暑”字,終將跟著陽光蒸發,隻留下六合與醫者的默契,在每一個熾烈的時節,化作草木的暗香與露水的清冷,永久新奇,永久流淌。

“就像農夫田裡的稻苗,分蘖期需水,抽穗期需陽。”他指向遠處梯田,農夫正按禾苗長勢灌溉,“醫者辨花,如農夫辨苗,初開的白花是‘收’,半開的黃花是‘放’,收放之間,便是人與天然的發展默契。”阿林望著掌心的兩蒔花粉,霜雪與金芒在暑氣中悄悄共存,俄然明白,師父說的“因證施采”,原是讓醫者的目光穿透花朵的表象,瞥見背後的六合之氣——初開的烏黑藏著秋冬的斂,半開的金黃含著春夏的發,而這統統,都在大暑的驕陽下,凝成了專解人間暑病的,藏在花蕊開合間的天然暗碼。

醫館的砂銚裡,金銀花的藤蔓與藿香的葉片正與大暑露共舞。藤蔓的卷鬚在沸水中伸展,竟與農夫腕部的暑熱紅線走向分歧;藿香葉的絨毛在湯中沉浮,如無數小掃帚打掃著中焦的濕濁。葉承天用竹筷輕點水麵,見金黃與烏黑的花瓣始終浮在上層,藿香的綠葉沉在中段,恰合“上清熱、中化濕、下利水”的三焦治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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