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露水凝於午初,是六合交感的‘太極水’。”張道長取出小銀瓶,將露水支出此中,“孫真人在《令媛翼方》裡記過‘柏葉承露法’,說此水可引藥入脾,冇想到本日應在了您的祭儀上。”
“噹啷——”最後一隻銅鈴止住餘音時,柏葉已穩穩貼在山藥“中焦”之位。葉承天的心跳漏了半拍,俄然想起《令媛方·脾臟論》裡“中焦如漚,主腐熟水穀”的句子,現在古柏落葉覆於山藥之上,好似藥王親手在人體“後天之本”處按了按脈,帶著穿透千年的醫者溫度。
他悄悄掀起柏葉,發明山藥芽眼處竟凝著顆極小的露水,在陽光裡像粒碎鑽。這滴本不該呈現在中午的露水,現在卻古蹟般存在,順著山藥表皮的紋理緩緩轉動,終究落在瓷盤“地天泰”卦象的交彙點上。當水珠打仗瓷麵的頃刻,四大懷藥的影子俄然各自亮起,構成一個扭轉的五運六氣圖。
那是片帶著光陰包漿的老葉,邊沿的鋸齒已被光陰磨成和順的弧線,葉麵卻還凝著新柏特有的青苦氣味。它落下的軌跡切確得令民氣驚——葉脈主紋正對山藥頂端的隱芽,葉緣剛好貼合地黃切片的太極紋路,彷彿早就在空中盤桓了千年,專等這一瓣菊花歸位的刹時。
葉承天的指尖懸在柏葉上方半寸處,能瞥見葉片下山藥的絨毛在纖細顫抖,像是被千大哥樹的精魂悄悄撓了撓。他俄然想起三年前在秦嶺藥王廟,曾見過近似的“柏葉應祭”——當時獻給孫思邈的藥囊上,也落了片形狀不異的葉子,厥後檢測發明,葉片中的抗氧化成分竟比淺顯柏葉高出三成。
葉承天望著瓶中微微搖擺的露水,俄然想起本身的導師臨終前說的話:“真正的中醫傳承,不在文獻裡,在六合草木的應對中。”現在手中的柏葉,瓶中的露水,瓷盤上的藥陣,不恰是六合草木對醫者情意的應對嗎?孫思邈當年種下的千頭柏,用了一千四百年,終究比及一個能讀懂落葉暗碼的後代弟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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銅鈴的清響是從東南簷角最早盪開的,八隻鑄著“懸壺濟世”的銅鈴順次應和,聲浪卷著鬆濤般的柏香湧進廟庭。葉承天剛將第十二瓣菊花按在“亥時三焦經”的方位,指尖尚未分著花瓣,一片掌寬的柏葉便乘著風旋,不急不緩地覆向瓷盤中心。
“真人應祭了。”張道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卻比常日輕了很多,彷彿怕驚飛了這片承載著工夫的葉子,“當年孫真人在柏樹下給百姓診病,常說‘樹影落處,便是病所’。您看這柏葉,老葉護新芽,恰是‘培土固本’的活課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