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露從柏枝跌進瓷盤的聲響,驚醒了蜷曲如秦篆的牛膝根鬚。葉承天的指尖沿著烏黑鬚尖滑行,觸感竟與故宮那捲《本草經集註》的絹帛紋路類似——一樣的粗糙裡藏著細緻,彷彿千年前陶弘景的筆鋒,與現在太行的風,正通過這株武陟牛膝完成一場超越時空的擊掌。
當文籍照進瓷盤
根鬚上的晨露垂垂蒸發,暴露精密的絨毛,像白叟手背的皺紋。葉承天俄然想起導師臨終前的話:"讀《令媛方》要讀字縫裡的汗漬。"現在他望著瓷盤裡的武陟牛膝,終究曉得:那些被文籍定格的植物,向來不是標本室裡的乾花,而是太行山上活著的筆墨——根鬚的每一道蜷曲,是孫思邈采藥時留下的足跡;斷麵的每一滴汁液,是千年風雨變成的註解;就連沾著的紅膠泥,都是大地寫給醫者的情書。
武陟牛膝的根鬚在瓷盤裡蜷曲如篆,葉承天俄然想起客歲在故宮見過的唐朝《本草經集註》殘卷,墨線勾畫的牛膝圖,竟與麵前這株分毫不差。他悄悄撥弄根鬚,烏黑的須尖沾著幾點晨露,好似白叟頷下的白髯——千年前孫思邈在太行采藥時,想必也見過如許的“土中蛟龍”,纔會在《令媛翼方》裡寫下“牛膝主寒濕痿痹,四肢拘攣”的註解。
根鬚上的千年註腳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