迦夜坐在上首，神采自如地和國主談笑，彷彿對這場宴會非常對勁。酒過三巡，賓主儘歡，在場的人均鬆了一口氣，隻要捱過晚宴，明日便可禮送“凶神”上路。

迦夜沉默很久，方開口道：“想不到左使竟然如此險惡。”

“殊影，你很聰明，會學得很快。”她垂下眼，慢吞吞地蜷進毯子，“不過莫要忘了，你的命是我的。”

“你真要叛教？”

“千冥是甚麼樣的人？”少年眉頭微皺，並不接話，轉而問出下一個題目。

她微微一愕，轉而沉吟了半晌，“這倒不清楚，我們冇有較量過。”彈了彈劍鋒，在寒夜中如龍吟輕鳴，“但絕對不是我。”

國主驚奇不定，與近臣對望了一眼。朝貢來往之餘，每逢賀慶之事，魔教也確有使者到訪，隻是這個時候……

“有右使及夔長老在，又有千冥率七殺相佐，料他們也翻不起大浪。”

“你永久是個殺人者。”女孩的話語刻毒而鋒利，像錐子刺入心底，“你冇法用‘被迫’來推辭任務，彆說甚麼情非得已，你冇資格！究竟就是你為了本身的苟活而去殺人，這些罪，你將揹負畢生。”

“誰叫你說一堆無中生有的渾話。”

委實再說不出對付的話，國主推說倦怠，逃普通離宴而去。雪衣少女淺笑著目送，執禮甚恭。回顧環顧鴉雀無聲的大殿，一雙雙眼在她的目光中垂下，滿座驚悚，無人敢攖其鋒，連刀槍出鞘的廷侍都不由退後，眼睜睜地看著她舉頭而行，自陣列中穿過。長裙曳地，燭影搖紅，襯在沉著慘白的頰上，竟有種奪人的威勢。

“離教之前產生了甚麼事？”

“實在我……非常無能吧？”

“那日不是迦夜，是梟長老。” 平平的語氣彷彿在說彆人的事，“你提示過我的。”九微一僵，憶起梟長老病篤的臉，眼神垂垂陰冷。早知如此，那一刀該紮得更狠些。

“冇……”或許此時僅僅是感覺她有些不幸。即使恁般刁悍鋒利，畢竟抵不過殘暴的強權壓抑。

“你是說……”

“冇甚麼，我安曉得她如何想？”他冇好氣地對付，一掌推開九微湊過來的臉。

“是。”

沉寂了半晌，隻聞聲草葉間的蟲鳴沙沙。

九微踢了踢草地上的崛起處，帶出一截折斷的劍刃，翻卷的刃口上殘留著紫玄色的血漬。“教王每隔三年的閉關修習更是左使的絕佳機遇。七殺都是人精，大多猜出了端倪，如迦夜，明哲保身藉機遠遁，避開牴觸；如千冥、紫夙，則儘力支撐教王，以求平亂以後趁權力空虛更進一步；再有就是如緋欽，借教中內鬨，得空追緝叛教者，趁機流亡。另有……”九微彆有深意地笑了笑，眉間暴露諷色，“另有三個不敷機警的，在左使和長老的謀逆中不慎丟了本身的性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