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該在這類處所。”

“下去吧，我要歇息了。”

池前有一扇錦屏擋住了視野，他將托盤悄悄擱至屏邊，正待退回，嘩的一聲水響，小小的身子自水底翻上來，一聲倦怠的感喟迴盪在室內。

無聲地笑著，她斟上了兩杯清茶，推了一杯至他麵前。

“到時候你自會曉得。”

他沉默地照辦，一絲絲香氣暈散開來，又抬手垂下簾幕，室內光影轉暗。

蒙中，有人靠近床邊，捱得越來越近……她猝然醒來，袖中的短劍閃電般探出。

他回以一笑。很多事深埋心底未曾切磋，相互卻心照不宣，多年的默契早讓猜忌化為烏有，均有默契包涵對方的奧妙。

盜汗如雨而下，跟著金針越落越急，似一把把利刀戳入胸膛痛不成當，牙齒緊合，瞬時將細白的小手咬出血來。最後一針落下，素手一拂，統統金針離體迸落空中，禁製數年的內力澎湃而出，她雙手按住胸膛，一分分助他將遊移的真氣導入丹田。

“將軍夫人出身宮廷，其子又受國主正視，斬草除根才氣根絕統統隱患。”

“我覺得那纔是你內心深處所想。”她微微一笑，“你騙得了彆人，可瞞不過我。”

“他比你利落。”纖手拿起冰冷的茶水倒掉，又斟上熱燙的新茶。

“我聽不懂。”

在罪過如淵的環境中儲存下來多麼不易，耐久對峙的信心意誌一分分被摧折，他還能撐多久？

躲藏的苦衷如燃燒升騰的暗香，在半空彌散，不為人知。

現在的囚牢潔淨整齊，被褥齊備，飲食也好上很多。比開初時的糟糕，已可算是天上地下。他怎會不知，能獲得這般虐待，必然是九微托囑紫夙之故。

“上山這麼多年都不近女色，我一向冇敢問，你該不會現在還是――呃――”隻顧貧嘴，冷不防中了一腳，狼狽地撞上了雕花幾案，嘩啦啦倒了一地東西。

“你出來了？下去歇息吧。”

“回公子，雪使說略有重傷，叮嚀小婢取來候用。”綠夷斂容垂首道。

他悄悄地凝睇好久，綻出一個了悟的笑，一口飲儘了杯中的茶。

“你……”問話被一記刺痛打斷。

他不再去猜想迦夜的心機，竭經心力分擔了疇昔由迦夜執掌的大半事件。因循以往對塞外諸國的手腕，從被動履行改成通盤運營，放棄了統統顧慮，以最小代價完成教王的號令。

那晚以後，迦夜絕口不提淮衣，稍一言及便被打斷，冷酷的神采讓他幾乎覺得那是一場錯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