殊影訝然，他跪在階下，深深低下的眼僅能看到紅色絲衣輕拂，從玉石地上行過，秀小的足尖藏在裙裾之下，清冷的話音沉寂如初。

“我真獵奇甚麼人能讓她在乎，該不是死人吧？”九微忍不住挖苦。

一記沉重的鼓聲震驚了六合，四周驀地靜下來。

“千冥籌辦把任務全推給你，以免涉及迦夜。教王怕也有此意，殺了你就當是斬了迦夜一隻臂膀，既削了她的權勢，又挫其鋒芒，比直接對她動手好很多。”

任務落空，影衛叛逃，對她而言意味著甚麼？

“雪使將刺殺看得如此等閒，難怪影衛行刺失誤。”

彷彿未曾感遭到女兒微避地轉頭，善若王托起俏臉細細核閱，“莎琳這麼美，倒是讓我捨不得這麼快將你嫁出去，多陪父王幾年可好？”

一鼓起，群鼓和，忽而如迅雷來臨，轟然入耳，如萬馬奔騰，肆意縱橫，極儘淋漓揮灑。鼓槌在鼓上飛舞遊走，姿式昂揚美好，柔如花朵舒放，急如暴風驟雨，密而穩定，疏而有致，聲聲懾民氣魂。四周立稀有麵小鼓，皆是清秀的孺子持槌相和，一色短打，英爽利落。

“為甚麼冇刺下去？”沉默聽完統統，她冷酷地問。

男童普通的黑衣短打之下，竟然是個女孩。

那雙肥胖的肩膀，可還承擔得起重重襲來的逆浪？

赤雕在一旁沉默很久。

他沉默半晌，“我猜世上冇人能揣摩出她的心機。”

皮開肉綻的劇痛垂垂轉為麻痹，死囚牢裡沉沉的腐氣撲鼻而來，他儘量伸直腿，悄悄靠在石壁上。一隻巨大的老鼠啃著腐臭的木角，黴爛的稻草下，數隻蜘蛛從陳年的血漬上忙繁忙碌地爬過。

“本來我想親身脫手，如許掌控大一點。”她垂下眼，指尖無認識地盤弄著窗格，“但諸國貢事紛繁龐大，此時離教恐生不測。”

他聽了這些，隻是沉默。跟從她這麼些年，也懂了一些。九微關表情切，甘冒大不韙，不顧招來疑忌之險四周馳驅。可這類體例不但不能讓教王從輕發落，反會引火燒身。一箇中原出身的影衛引發四使聯保，對教王而言是多麼傷害的偏向，殺心隻會更盛。

迦夜收攏雙臂憑窗而立，黑髮如墨，素顏清冷，神情略為蕉萃。連日的倦怠讓眼角添上了兩抹青影，卻無損姣好的麵貌。

迦夜的所作所為固然無情，倒是明哲保身的上策。捨棄一個棋子，停歇教王的怒意，她還是雪使。教王還是會正視，在掌控諸國方麵，無人能出其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