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行，既然你要死了，我也不跟一個快死的人計算。”

方謹沙啞反問：“如果我不簽呢？”

她必定早就交代過，那部下回聲上前，二話不說，一腳把方謹連人帶椅子踹了出去！

刀鋒從鬢髮劃到臉頰一側，如同破開烏黑的絲綢。所至之處先是刻骨銘心的冰寒，緊接著便是鮮血湧出的溫熱。血順著臉頰落到地上，一滴一滴，竟有種輕微碎裂的聲響。

“啊……咳咳咳！咳咳咳！……”

“是的，”方謹邊咳邊笑道，“我快死了。”

遲婉如抓起小刀，刀尖尚在往下滴血。她手指忍不住有點顫栗，但緊接著更用力地攥住刀柄，冷冷道：“如何，這下感遭到疼了嗎？”

“那就彆怪我讓你死都不能好好死了。”遲婉如神采一變，厲聲道：“這世上有多少種體例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，你還用我來教嗎！”

他身側滿是潮濕的空中。

她平時力量不大，養尊處優了二十年的貴太太，那一巴掌估計連個鳥都拍不死。但肝火上頭的時候人動手格外重，啪的一聲的確震耳欲聾，方謹頭刹時偏疇昔。

活活滅頂在這粗陋的地下室中，在一盆冰水裡。

“不是。”

方謹抽搐半晌，喘氣著彆過臉。

但是他斷斷續續地，竟然笑了起來：“你曲解了，遲密斯……實在是你動手太狠，我還覺得你……咳咳咳，想直接打死我，好把財產捐贈……回饋社會，咳咳咳！……”

他頓了頓，噙著鮮血的唇角竟然勾起一絲淺笑：“以是你有種就活剮了我，彆慫，看剮到第幾刀的時候我撐不住認輸。”

阿輝走出房間，不一會端了盆冰水出去放在桌上，又把方謹連人帶椅子從地上拎起來，用小刀割開繩索。

又是嘩啦一響，此次方謹連掙紮都力不從心了。

――遺產擔當附加同意書。

方謹躺在地上短促喘氣，緩緩對她暴露一個挑釁的淺笑。那神情落在遲婉如眼裡，頓時讓她擺佈難堪的肝火直逼心口，厲聲道：“――你覺得我冇彆的體例了嗎？阿輝，端水盆來！”

方謹張了張口，卻發不出聲音。過了好久他才艱钜地吐出一句話來，那聲音沙啞得的確變了調：

不要看到我這麼狼狽的模樣。

那是多麼可駭的一件事。

方謹知名譽著她，睫毛如鴉翅般覆蓋在長長的眼梢上，胸口幾近冇有起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