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上傳來更鼓聲，已經二更天了。

孟介立即發覺講錯，忙躬身道：“小的服從。”

孟介比常日更謹慎地退出，纔出了門口，卻見到一人從廊下走來，此人穿一身竹青綢衣，發上係一條編絲帶，手中揮著一把雁尾扇，緩緩踱步而來。

阿音放下茶盞，站起家，對著一旁侍立的宮女道：“我累了，要去樓下逛逛。”

女官反覆道：“郡主，老身所讀，‘女子卑弱，貞淑以德，從父從夫從子，坐行有忌，謙微自省。’可瞭然？“

門外早已有人飛奔去請來素衣，未幾時，素衣便被宮女內侍簇擁而來，她看著阿音，道：“如果奴婢們分歧情意，本宮便另選聰明的人來奉侍郡主。”

陸源看向他，見他一副悠哉渙散的模樣，道：“你若無煩憂，又何必在此呢。”

陸源麵色一滯，背過身去，道：“她行事斷交，手腕狠辣，又從不計結果，此番落在鄭昭手中，隻怕連死都不會有人給她收屍！”

素衣一揮手，侍婢皆退下。

陸源皺眉，“是賀則？”

李仲揮扇大笑：“倒是我說風涼話了，隻是你那煩憂我解不了，我眼下的煩憂，你卻幫得了我。”

陸源點頭，道：“範如英薦你作鄭昭的智囊，你進退兩難，才一走了之。”

陸源“嗯”了一聲，道：“寫信之人是誰？”

孟介沉寂無聲，低頭看地。

孟介驚奇，不由問道：“要寫甚麼？”

陸源閉目，道：“他年事日久，卻更加偏執了，民氣……豈能這般好謀算的。”

這宮女道：“奴等受命之人，郡主何必難堪。”

李仲似又想起來熱似的，又搖了幾下羽扇，道：“如果去都城嘛，倒也不是不成以……”

蟬鳴聲聲，樹影款動，阿音支著腦袋看向窗外，不時抿一口清茶。

眾宮女驚駭地看著阿音，阿音冷聲道：“不如請她換個把戲。”

陸源又一聲輕歎。

一扇用力，撲翻了新字，兩張宣紙並和在一起，衡秋一看，立即就嚇得復甦了，忙道：“公子，我、我……”

李仲點頭，道：“看在朋友一場，我勸你還是要三思些纔好。”

李仲看著他笑：“不提閒話，再說那封信嘛，我已經燒了。眼下另有個費事，這寫信的人，也是要讓我去做個智囊，哈哈哈，我這模樣，道師做得，智囊卻做不得。我若不該，估摸著另有些後事，以是請你幫個忙，我回江南去呆著還安妥些。”

“哈哈哈哈！”阿音抬頭大笑，似聽到了一個極其好笑的笑話，待她笑夠了，才捧腹坐下，上高低下打量這女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