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源點頭，又道：“多謝你照顧夫人。”

陸源瞥見她包紮了紗巾的手，頓了頓腳步，問道：“好些了嗎？”

他頓時嚇得顫抖，嚥下將要出口的叱罵，要求道：“夫人、夫人，饒命！”

看著林茂行垂垂伸直地舌頭，溢血的眸子，另有漸漸不能顫抖的雙臂，阿音緩緩用勁，猛地一拉，一顆頭顱滾落在地。

阿音持續道：“你是不是感覺現在升官發財，便忘了報應二字？”

阿音笑嘻嘻道：“幾位請出去吧，奴要與林知州敘話舊，記得，莫要教人出去了，若不然，奴嚇得叫出了聲，驚著奴這位伴計握劍的手抖了抖，隻怕林知州的腦袋也要搬場了。”

“嗬嗬嗬嗬，效力不敢當。”阿音掩唇，咯咯而笑，“奴今此來，隻是請大老爺死一死罷了。”

陸源體貼腸看著床榻上半躺著的中年婦人，輕道：“母親，可有不適？”

李芳諾捂著被瓷片劃開的掌心，一臉無措地看著他。

“噓，莫叫喊，很快便好，幾日前，你第三個小妾不是給你生了個兒子麼，想想你兒子，你情願他未滿月便陪你去死麼？”阿音在他耳邊輕道。

李芳諾無妨他問候，忙昂首道：“已經上了傷藥，不疼了。”

秦夫人垂動手臂，閉上眼長長歎了口氣：“那便好，源兒，我有些累了，你也去歇著吧。”

本來那大佬倌恰是林茂行，這胖瘦二人卻不知是哪處來的不利鬼，正湊趣林茂行，卻趕上這件事，現在真是欲哭，卻無淚了。

易看著她，道：“走吧。”

“嗬，你這話，真是令民氣碎。”阿音笑了笑，又道：“……嗬，七老八十，隻怕，活到當時候，都有些吃力啊。”

陸源不言。

陸源身後的侍女忙將她扶起，李芳諾抿了抿唇，對著他襝衽一禮。

“呼——都已顛末端芒種，這月又圓了啊，易，你說，如果我活到了七老八十，看這一輪明月，會是甚麼樣的表情？”她輕聲道。

陸源愣了一下，瞧清倒地不起的恰是李芳諾。

阿音嘲笑：“你以為閻王會因為我少殺一人，而將我從十八層天國提上十七層麼？”

徐益自門內迎出來，躬身道：“公子。”

阿音又一聲的嘲笑：“既然偷梁換柱，也要中飽私囊纔好，你去做就是，陸源……他會曉得是我做的。”

李芳諾點點頭，抬步出了房門，卻又轉頭看向內間，透過昏黃的紗屏，見陸源半跪床前，她便垂下視線，陪侍女而去。

陸源不等他說完，拔腿便向秦夫人所居的院落疾步走去。他一起穿太長廊，待進了芳園，順手抓了一名侍女問道：“夫人在那裡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