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話落,白相大驚。當日宮宴,公主侍女直指貴妃與內侍私會,有憑有據,卻不至將貴妃當即問罪;回府以後他當機立畢命人袒護淑妃出身之謎,抹去淑妃與內侍裕泰之間統統關聯,不料卻在隔日淩晨,不測得知淑妃自縊冷宮的動靜!
最後,便是操縱白相稱病,壓抑王維一派提出七國選婿。得駙馬之位,便劃一與東離締盟;倘若能助公主即位,更劃一於得了全部東離!如此一來,大泱諸國對東離均是虎視眈眈,他多年以來與福安連禹暗通曲款建立的盟友乾係,幾近毀於一旦!
而白相心中的這番謀算,自是逃不出安王這隻老狐狸的眼睛。
而現在,七國選婿已是勢在必行,蕭寒參選亦不得直接反對,現在情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,安王府獨一的反擊卻隻是放出流言玷辱公主名節以期禁止駙馬大選,實在是螳臂當車,好笑至極!
遠在西北,鞭長莫及,直到五日之前收到信函,得知公主七國選婿,他才驚覺京中本來儘是些無用之人;不得已擱置與福安連禹間的構和,冒著被國君暗害的傷害暗藏入京,竟然最後還要他親身出馬,清算這副爛攤子!
隻是前一晚,他才方纔夜訪將軍府,明白提出要保貴妃一命;劈麵答允他,卻轉頭便將人除了,如此背信棄義肆意而為,將他相府莊嚴置於何地?!
他冬眠十年苦心運營的服從,他臥薪嚐膽儘力運營的門路,卻在這短短兩個月的時候裡,被一個年僅十五歲方纔及笄的公主,翻雲覆雨倒置乾坤,顛覆至此!
對上那雙幽冷通俗的眼眸,白信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。
隻是現在,穩住白相,操控駙馬大選纔是當務之急,統統仇恨不滿隻能生生壓抑在胸口,陰冷雙眸直直看入那震驚眼眸,安王冷冷開口:“淑妃之死,與安王府無關!”
說罷,安王大手將衣襬一掀,調頭大步走出寢居,唯餘白相一人坐在床頭,望著那空曠門廳,深思很久。
他倒頭稱病,便是無聲抵擋,以後情勢急轉直下安王大計遭到重創,他乃誠意生稱心,卻不料,安王竟會親身入京,呈現在他麵前。
接著便是貴妃冷宮他殺,整件事做的潔淨利落片跡不留,乃至白信誤認安王府違背信譽棄子殺人,這一番反間計,用得真是淩厲狠絕,直擊關鍵。
劍眉輕挑,安王冷冷勾唇,眼中閃過一絲狠戾:“敢問白相,這場病,要病到何時?”
不日,白相大病漸愈,於早朝之時受皇命,擔公主選婿大典主事一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