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黎明,鼓罷三通,蕭華引軍進步,恰與楊業軍馬相遇。兩軍對敵,蕭華撚槍勒馬高叫:“北將亟早納降,以免殺傷之厄;不然長驅而進,踏河東為高山耳。”業提刀縱馬,跑出陣前,左有王貴,右有延昭,厲聲罵曰:“無端匹夫!死在目前,尚敢口出大言哉!”舞刀驟馬,直取蕭華。華舉槍迎敵。兩馬訂交,鬥不數合,被楊業一刀斬於馬下,宋兵大敗而走。業揮動擺佈趕來,宋陣中一軍擺開,乃趙嶷出馬綽斧,來與楊業比武。戰至二十餘合,趙嶷亦被楊業一刀,連人帶馬,分為四截。餘兵大潰。
高懷德遂勒轉馬韁,呼延讚亦退立於門旗下。光美曰:“阻聖駕將軍有何群情?”讚曰:“聞宋師征河東,倒黴回軍。小將願借衣甲三千副,弓弩三千張,留在寨中,招募懦夫練習。待主上再下河東,充為前鋒,以破勁敵。此至願也,敢有他意哉?”光美聽罷曰:“將軍少待,吾奏知主上計議。”即入軍中見太祖,奏知前軍阻路之由。
太祖曰:“朕堂堂天國,何惜三千衣甲弓弩?使彼果能建功,爵祿且不吝也。即令軍政司搬過津細衣甲三千副,堅固弓弩三千張,與光美交割呼延讚。光美領旨,即出陣前,遣軍校送衣甲弓彎入讚陣中。讚大悅,因拜受命。惹人馬徑歸寨中,與李建忠道知。建忠曰:“既聖旨允賜衣甲弓弩,便當歸還擒將,自至駕前謝恩請罪。”讚然其言,請出楊延漢、黨太尉入帳中相見。讚曰:“適間冒瀆將軍,萬乞恕宥。”黨曰:“此是吾輩不能曉達懦夫之意而遭擒辱,實為忸捏,何為怪乎?”讚令設酒醴待之。建忠令部下取過黃金二十兩,謂延漢曰:“適間衝犯二位,聊作壓驚之資。乞引小弟詣駕前,見主上一麵,死生不忘。”黨進曰:“若受懦夫之禮,何臉孔以見天子乎?”堅辭不受,遂引建忠、呼延讚至駕前拜見大祖。
哨馬報入宋軍中,太祖曰:“朕往年隨世宗下河東,未得利而回。今彼又來救濟,可回軍以避其銳。”潘仁美奏曰:“楊家之兵雖雄,統屬不一。臣與諸將當以奇兵勝之,勿勞聖慮。”太祖從其言,乃命令出兵。潘仁美與高懷德、黨進、楊光美等商討,懷德曰:“楊業技藝,河東馳名者。明日比武,可令蕭華打初陣,趙嶷第二陣,吾與弟懷亮第三陣,君監雄師呼應,此作長圍,戰之可勝其兵也。”仁美大喜,即分遣而行。
懷德引軍回見潘仁美,說楊業豪傑,連斬大將二員。仁美曰:“可見主上商討,徐定戰楊家之策。”仁美奏知大祖:“王師已挫一陣,楊家之兵難敵。”太祖歎曰:“莫非天意不欲朕安定河東乎?”即與諸將商討班師。楊光美進曰:“楊業之眾,已與趙遂相併,陣容頗振。若今班師而去,倘或仇敵追來,吾軍見北兵之盛,不戰而潰,反取辱於外人也。為今之計,可遣人與楊業媾和,然後回兵,可無後顧之憂矣。”太祖曰:“誰可為使前去?”光美曰:“臣願奉詔一行。”太祖允之,即令文臣草詔,與光美齎往澤州見楊業,道知媾和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