總感覺那人彷彿有甚麼潘生的把柄,在威脅潘生,莫不是潘生借下了高利貸,還不起要以命相抵?糟了,說不定昨日潘生便是要以金釵還債,給我擔擱了,真真是誤了大事,想到這裡我也顧不得很多,忙排闥出來了,但見院子裡堆疊著枯枝敗葉,兩棵妖怪似得栗子樹像四周八方伸著光禿禿枝乾,兩間土坯草房,窗紙早破了,破布也塞不住,猶嗚嗚往裡灌著風,掉了漆的破門上還掛著斷了半截的竹簾子,四周灰撲撲的,煞是蕭瑟。
潘先生一愣,勉強笑道:“原是丟了,多謝多謝,你若不送了來,小生現在還不知丟了這東西。”
我忙拿出那鳳釵來:“潘先生,這鳳釵但是您丟的?”
我靠近一聽,倒聞聲貨郎道:“女人,您如果然有想換的,大可拿出來,小的甚麼都能換!”
他不是說,瓣兒能夠以命換心,難不成,竟是真的?
瓣兒一聽倒偏頭髮了個呆,似真是有幾分信賴。
哎哎,這便是讀書人的風骨麼?還隻道潘生不拘末節,不想也真真是個死鴨子嘴硬的。
潘生把金釵往懷裡一塞,找茶壺給我倒水,我忙道:“先生莫要費事了。”轉念一想,問清楚說不定能幫上忙,便又忍不住多嘴問道:“先生,那金釵……”
我頓時嚇住了,瓣兒這話,莫非說的是潘生麼?
貨郎忙道:“成交成交,女人隻瞧好罷!”
瓣兒一聽,怒道:“說的甚麼屁話!拿命換心?老孃瞧你是活的不耐煩了,竟來消遣老孃!”
瓣兒鼻孔一張,噴出兩股白氣:“你當你是月下白叟還是判官?說甚麼夢話?”
瓣兒也是半信半疑,瞧貨郎一轉眼消逝,隻得撇撇嘴走了,喃喃道:“這勞什子貨郎,倒戲耍到老孃頭上了,再見到他,管束他冇得悔怨”。
隻聽潘生彷彿沉著了些,又道:“就算小生一時想不開,但是小生全都是為了他……”
瓣兒哼了一聲:“放你媽驢屁!亂來鬼呐?你倒說說看,拿甚麼換?”
姐兒們散去了,我追到內裡找小廝問了潘先生的住處,忙趕去瞧他。
潘生傳聞對瓣兒不好,方纔歎口氣,戀戀不捨的歸去了。
那貨郎清秀的臉上頓時暴露奸猾之色,但轉眼便換成笑容:“女人換便換,可悔不得了。”
我忙道:“先生但是談笑!那送金釵的人如何辦?”
我見不到說話那人,更加迷惑,忙藉端問道:“潘先生染了風寒,怎生還坐在內裡?獨個兒在家,冇有人照顧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