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蘭察一楞，忙回道：“皇上，就算十年一添，畢竟有底冊在，不能證明玉牒顛末報酬點竄呀！”

見他肯低頭，太後也和緩了語氣，伸手去拉他：“天子，溫淑夫人真留下遺言信，十年間為何不拿出來，這封信必是有人捏造，想要誹謗我們母子之情，對方篤定你事母至孝，乍聞此訊，必定暴怒……”

弘曆心亂如麻，不曉得這個成果算好還是不好，但狐疑一起，就非得查個水落石出，當即詰問：“朕讓你去查先帝實錄卷，所得如何？”

海蘭察：“實錄卷與玉牒記錄完整分歧。上諭禮部，奉皇太後聖母懿旨，側妃年氏，封為貴妃；側妃李氏，封為齊妃；格格鈕祜祿氏，封為熹妃――”

魏瓔珞本來捧著一疊經籍要過來，見氛圍如此，也隻好躲在花鳥屏風後，大氣不敢出。

弘曆沉默了下來，他彷彿很想信賴，卻又忍不住思疑這番話的真假，很久，才沙啞道：“太後所言，句句失實嗎？”

太後敏捷規複了平靜，反過來詰責他：“皇上不要聽信荒誕之言，莫非皇室玉牒還會作偽嗎？”

海蘭察：“皇室玉牒上清楚地記錄著，皇上於康熙五十年辛卯八月十三日，由現在的崇慶皇太後鈕祜祿氏，淩柱之女生於雍和宮。”

弘曆盯著她的怒允好久，終究緩緩低下頭：“太後說的是，是朕冒昧了，請太後恕罪。”

弘曆臉上烏雲密佈，一揮手：“朕有要事與太後商討，你們全都出去！”

“……溫淑夫人是朕的乳母，她的為人如何，朕比任何人都清楚。”換了疇前，弘曆早已服軟，但本日他卻不依不饒，“若你不肯說，朕能夠去查，當年雍王府的舊人，朕會一個一個找出來，到了阿誰時候，就由不得太後了。”

太後：“可惜你命相太好。”

也不知是成心還是偶然，弘曆避開了對方的手，回身道：“太後，這件事朕必然會調查清楚。本日驚擾了太後，滿是兒子不孝，他日再向太後請罪，兒子先辭職了。”

太後感喟一聲：“錢氏生你的時候傷了元氣，不過兩三年的風景，便已油儘燈枯，放手人寰。臨終之前，她拉著我的手，遲遲不肯閉上眼睛，直到我承諾她，會將你當作親生兒子，她才閉上了眼。”

“皇上！”太後臉上終究閃現出一絲壓抑的怒意，“說生恩不及養恩重，就算我不是你的親額娘，卻悉心扶養你多年，你細心想一想，這麼多年來，我對你可有涓滴怠慢？我像捧著明珠普通，把你捧在手掌心，你竟一點也不信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