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她展轉反側日夜想著的那人。
嚴清怡不便答覆,恭敬地接了銀子,“謝公子賞!”又拱手朝兩人做個揖,“公子慢用,小的辭職”。急倉促下樓走到內裡。
有些人,有些事已經深深地刻在腦筋裡,不管如何都忘不掉。
說著從石青色織錦荷包裡取出角碎銀,“不消找了,把杏子連這竹籃一併留下。”高低打量嚴清怡一番,又取出一角,“長得挺機警一小女人,如何穿成這模樣,冷不丁還覺得是個小子?”
此人年記要長兩歲,看著像是氣血不敷的模樣,神采極慘白,被初夏的陽光照著,幾近透明,可邊幅卻極精美,特彆那雙鳳眼,幽深黑亮,像是靜水寒潭,沉寂得彷彿能照見人的心底。
身側一左一右兩個婆子,手裡各持一根嬰兒手臂粗的棍棒。
那麵孔……多麼熟諳!
烏漆漆的瞳人骨碌碌地轉,若隱若現一絲水意,很較著有些言不由衷。
因為常常做粗活,肌膚稍嫌粗糙,可仍然是雙稚齡女童的手,手指頎長掌心綿軟,指甲粉嫩嫩的,修剪得整整齊齊。
剛纔的少年“嗬嗬”笑兩聲,“彆擔憂,七爺不賞,小爺我賞。”
嚴清怡感覺眼淚又要湧出來,忙側開首,順勢執起桌上茶壺,給少年麵前的茶盅續上半盞茶,“公子且喝著茶,容我漸漸說來。”
“這也行?”少年“噗嗤”一笑,噴出半口茶。
淨心樓門口的茶酒博士看也不看,徑直指向此中一人,“你上去。”
阿誰不忿的男童迎上來,看著她空無一物的雙手,滿眼妒忌地問:“得了幾個大錢?”
彷彿見過千遍萬遍似的。
另有一男人嬉笑道:“七爺莫不是想吃杏子?”推開雕著繁複的萬字不竭頭紋路的窗扇,朝下呼喊,“賣杏子的,上來一個。”
有多久冇有見到了?
少年“哦”一聲,臉上浮起玩味的笑, “此話如何講?”
又引得鬨然大笑。
其他人轟笑著散開。
嚴清怡隻感受眼眸熱辣辣地,有東西忍不住地向外湧,是歡樂也是酸澀,忙低下頭,兩部下認識地攥緊了竹籃邊沿。
“是真的,”嚴清怡極嚴厲地說:“不信,公子嚐嚐。”用帕子托一隻黃杏遞到少年麵前。
那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,穿件青蓮色長袍,烏黑的頭髮用隻白玉簪高高地豎起,臉龐有些方,濃眉大眼,忠誠中又帶著點不平管束的桀驁。
麵前忽地就閃現出彆的一雙手,精美柔滑的肌膚,筆挺如蔥管般的手指,指甲上塗著大紅色蔻丹,襯著那雙手愈發地白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