虔心宮內有些潮濕。許是昨夜整晚大雨,商少君一夜未關窗又不讓宮人打掃的原因。太掉隊去便嗅到厚重的泥土氣味,眉頭皺得更緊了,加快了腳步到榻前,正要扯開榻邊的床簾,卻見商少君掀簾下榻。
商少君眼底驀地掀起一片波紋,怒意模糊透出。“劈啪”一聲,書桌上的摺子都被他一手掃下。
商少君麵色一沉,冷聲道:“當年他與柳湄同謀,趁朕中毒不明世事之時設想殛斃,朕回宮以後也未曾取彆性命,不過讓他嚐嚐癡傻是何滋味,這是第一次。”
他嗤笑出聲,“父皇做到了。”
商少君笑道:“父皇恨你。母後,你害死他最敬愛的女子,最敬愛的皇子,他恨你,即便他歸天,也還是讓你活著,但是他做到了。”
“動靜傳出去了嗎?”商少君緩緩道。
“罷了。”商少君抬手,阻住太後的話勢,道,“朕偶然究查誰對誰錯。本日母後既然來替少宮鳴不平,朕也來和母後算算賬!”
太後泫然欲泣,商少君不為所動。
太後已然哽咽,“少君,你如何捨得親手措置你疇前最心疼的弟弟?”
她承認,她為商少宮做得再多,支出再多,事光臨頭,商少宮還是放不下柳湄,落入商少君的圈套。但她也明白,人最難逃的,是情劫。就像當年她的父親母親,為她做過再多,支出再多,她還是為了柳軾離他們而去。
太前麵色不太都雅,仍舊點了點頭。
太後目不斜視地快步入殿,陵安緊隨厥後,關上了殿門便立在殿外。
太後驀地頓住,不成置信地看著商少君,“你……曉得?”
半晌,他才坐回書桌前,垂眼看那展開一半的奏摺,緩緩道:“母後,當年父皇把毒酒端到我跟前,說,皇兒,你的母後甘願讒諂你,也要庇護她和那小我的野種。她料定了父皇不會對你脫手。但是父皇想,倘若事情並不如她所想,她會如何樣呢?”
商少君理所當然道:“不錯。朕就是想看看在貳內心,到底柳湄首要,還是母後首要。”
太後蹙眉。
太後驚住。
陵安恭敬地彎著腰,也不昂首看看一片狼籍的場麵,眼都不抬地鞠身道:“太後孃娘,皇上內裡請。”
“太後,太後,皇上命令,冇有他的允準,任何人不準踏入虔心宮。太後,太後孃娘,”
“天下皆知。”
太後的麵色薄如白紙,仍舊不肯放棄,道:“少君,是你成心讓柳湄再次引誘他對不對?不然為何他恰好就選在這個時候要帶柳湄走?還恰好被你的禦林軍逮了個正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