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穆沉默。

中元節的集市比起常日的十五更加熱烈，多了很多賣鬼頭麵具的小攤，一堆一堆的人聚在一起圍觀捉小鬼的跳舞，酒樓茶社也都非常應景地請了平話先生講些鬼怪的故事。

白穆驀地想起那日朱雀宮那一片隨風而落的秋葉，拚儘儘力在生命絕頂勾畫出最美的歸程，她想要伸手阻住，卻隻能徒勞無功地任由秋風掃過滿身，帶來一片砭骨的涼。

蓮玥卻並不等閒放過她，隻淡淡道：“好不輕易做成的局，皇上不會等閒放過洛家的。”

白穆隻道：“並非是我……”

“你想效仿她，以死明誌？”白穆問道。

“你……”白穆眉頭一皺，俄然想到了甚麼，“你那日跟蹤我了？”

洛秋顏用力點頭：“我若去找他隻會扳連他，父親不會放過他……統統人都不會放過他……”

彷彿看出白穆的難堪，慕白收起玉牌，轉而道：“鄙人有一事相問，不知……”

“為甚麼呢……你說為甚麼呢……”洛秋顏俄然嘶聲痛哭起來，“他為何負我？為何騙我？為何連我腹中胎兒都不管不顧？這十年癡心相對，竟是春秋夢一場麼？”

竟是慕白。

“商公子，久違。”慕白規複了淡然的神采，拱手道。

她順著陵安所指的方向看疇昔，公然瞥見一個熟諳的背影，趕緊跑了疇昔。

手心的溫度不對，身上的氣味不對，固然戴著麵具，但看獲得雙眼，那眼神也不對。

商少君笑得更歡了：“這便更分歧邏輯了。人間痛苦之人數之不儘，神仙何故恰好被那不自量力的墨客打動？女鬼既已飄遊上百年，也不在乎那一兩年，墨客明顯能夠出山尋來曉得道法之人助他救她，找不到，本身學也是可行的。若當真那般密意，十年學不好，二十年呢？三十年呢？最後等著神仙來救，豈不是在鼓吹不勞而獲，挫民氣氣？”

白穆道：“那人既負你，你來這摘星閣尋死又有何用？”

星竹見洛秋顏終究下來，麵上一喜，趕緊起家，呼道：“都下去，都下去！我家蜜斯如有甚麼閃失，你們擔得起嗎！”

哪知戌時剛過，他便從側門出去，一身大族公子的打扮，白穆還將來得及問，他便笑道：“你可想出宮逛逛？”

白穆看她神采，恐怕已經有些含混，把她當作那男人了，沉聲道：“你過來，我解釋與你聽可好？事情到本日這個境地，並非我心中所想，你聽聽我的解釋可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