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人來去無聲，話音也壓的極低，嶽淡然靠在歐陽維身上，一有知覺便決計屏息，將那人說的一字不漏聽了來。

嶽淡然聽他不接話，便摸索著問道：好久不見師父，不知他可還好。

――卻有彈劾，還是卻有大修陵墓？

嶽淡然本是不體貼朝局糾葛的，她一向都信賴歐陽維對他做的事有實足掌控的掌控，當下她也隻不過是隨便找個話題過渡彼其間詭異的氛圍罷了。

她背麵的話冇寫下去，他更加心焦，“淡然想說甚麼？”

――你要殺人，天然有你殺人的來由，我氣的並非你殛斃，倒是為何你明顯動了殺心，卻還要在我麵前做戲。

心在雲端，人卻忐忑不安，彷彿下一腳就會踏空跌下來。

――左相聯名眾臣，彈劾殿下大修陵墓。

歐陽維彼時訴了一番衷腸，現在又口沫橫飛地說了一通，心乏身累，不出一會就沉甜睡去。嶽淡然雖也儘是怠倦，卻睡不著，聽著那人綿長安穩的呼吸，心中百味雜陳。

歐陽維望著嶽淡然，隻覺不成思議，“我才見你麵熟憐憫，覺得你對他們生了援救之心，不想你悲傷，才……”

車走不出二裡，嶽淡然的神采暗淡，咬唇在歐陽維手上寫下：你為何要殺那幾人？

“確有此事……”

歐陽維揮手道，“這事我曉得了，你們且耐煩等動靜吧。”

“這麼說，如果不消心就聽不到了？”

銀劍行動雖利落，殺氣戾氣卻沖天諱飾不住，嶽淡然本隻要五分叫準，聽歐陽維親口承認才當真生出肝火：你竟真的殺了他們？

雕梁畫棟如何精美，嶽淡然都看不見，歐陽維卻不厭其煩地一樣樣講給她聽，直到把秘密的關卡都走遍了，他才收了腳步帶她回房。

歐陽維見她神采有憂，向下問話的語氣也溫和了幾分，“一縣有多少人家被占，又有多少村民被征，為何來告狀的就你們幾人？”

第二日用完早膳，歐陽維就叮嚀預備車馬，小歡剛捱了板子，不得已留在山莊養傷，除他以外，近身奉侍的一行人都跟從他們回京。

歐陽維瞧出她的心機，柔聲道，“來日方長，等你我大婚禮畢，我就領你返來多住些日子。”

歐陽維含笑望著嶽淡然，內心想的是，如果她有嶽思卿一半的心機城府，他們現在又會是如何的風景？

嶽淡然低了頭：三腳貓的工夫，有或冇有，本就冇甚麼不同。

怪不得他當初會說那一番話，本來是早知本日的原因。

“淡然如何曉得我殺了他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