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半蹲著身子，杵在離她很近的處所。她心撲騰撲騰的亂跳，慌鎮靜張的低下頭去，“冇甚麼……我隻是……搞不懂你……”

她小聲的說完這句話，便睜眼去看他，卻發明他恰好也轉過甚來看本身。

他終究又喃喃的開口說話，聲音倒是有氣有力的，彷彿……還帶著那麼一點點顫抖。

她還想再問，他卻不肯多說了，低低的道了聲“睡吧”，便從椅子上起來，悉悉索索的從她帳前走過。芳芳趕緊扒到床沿邊上，趁他還冇走出門，從速又喚住他：“你去那裡啊？”

披了一件外套，芳芳摸索著下地，提了盞燈躡手躡腳的走出門去。

夏小蟬再美再好，也是風月場中的煙花女子，過夜在她寓所的男人，難道……是恩客麼？

可那夏小蟬……卻彷彿又很懂他。

心念猛地一動，芳芳俄然從床上一躍而起。

芳芳低頭笑了笑，“不然呢，你當著他的麵說帶我出遊，轉眼卻對我做出這麼卑劣的事情來。我跟你無冤無仇，你這麼欺負我做甚麼？”

窗外垂垂靜了……

放心睡……他莫非猜到她在為此不安？

“袁芳芳。”

她半躺回床上，將被褥裡的銀薰球攏在手中取暖，那銀薰球銀製鎏金，雕鏤著精彩的鏤空斑紋，垂著密密的流蘇。芳芳順手扯來，一根根的捋著流蘇把玩。

他彷彿也是倦了，語氣懶懶的：“我就在隔壁，我也得睡覺麼。”

安然。

之愷曾經到皇後那邊拐彎抹角的探聽過芳芳爹孃當年的舊事，隻是，皇後對此事的體味也非常片麵，說來講去不過隻道“當然是袁光正對不住你姑姑”，便再無其他說法。

手上不知不覺的使上了幾分狠勁，猛地一拽，竟將一條流蘇生生扯斷了。

萬一另有客人如何辦？會不會失了禮數？

常客吧……

他有些沉吟，卻彷彿也不肯多言。芳芳也不介懷，像是自說自話普通，絮絮的、兀自呢喃……

“是麼……”他彷彿是輕笑了一聲，很快重新站直了，“不是你想的那樣，放心睡吧。”

芳芳糾結的用被子矇住腦袋，在床上焦炙的翻來滾去……

芳芳稍事停頓了腳步，一時有些躊躇。

她遂提著燈轉入中庭，抬首便見閣樓上亮著燈火，窗前模糊可見人影。

但是她心中還是有太多疑問，前思後想，到底還是忍不住，便又問：“那……那會兒阿誰瘦子說，舫舟上最美的女人都給你霸了……不是真的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