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女子還未走近,便出言體貼,聲音非常輕柔,溫溫軟軟的,聽來格外舒暢。
她擺佈晃了晃腦袋,想復甦一下,但是稍事一動,頭顱便似要炸裂開來,痙攣般的疼。
本來如此啊……
正四下環顧著,卻聽得外頭傳來輕微的腳步聲,珠簾隨即挑開,便有一名年青女子快步走入屋內。
夏小蟬從速上前扶她,連聲道:“袁女人身子還虛著,請莫置氣!”一麵忙不迭的拿了手帕替她拭淚,一疊聲的安撫她……
他也是無言,或者,並不肯答覆。兀自踱到窗邊去看風景。他頎長的身形略顯得蕭索,五官亦看起來恍惚,唯有那一雙眼睛,窗外燦爛的華燈映在內裡,熠熠生輝的,像是星火在明滅。
芳芳如何能不嚴峻,下認識的朝窗邊望去,外頭華燈燦爛仍好像不夜城,絲竹絃樂之聲也還在耳畔繚繞不去,燈火迷離,花天錦地……此情此景,毫無疑問――還是燕華河。
並且,並未有涓滴被衝犯的不豫。
但是他……到底去那裡了呢?
芳芳微微垂下頭,不由有些自慚形穢,隻想著這般明豔動聽,又和順漂亮的女子,本身都不免心生好感,他……也必然很喜好吧。
“他……”夏小蟬麵露難色,笑意也斂了幾分,一時有些沉吟不決,“實在……他……”
她俄然脫口道:“那是媚香麼?”
那女子聞言微微掉頭過來,笑得更加和順,“小女賤名夏小蟬,喚我小蟬便好。”
這是那裡?
夏小蟬端著熱茶走過來,遞到芳芳手裡,寬和笑道:“不要緊的,你彆放在心上。”
這女子……她見過。
他彷彿是磨磨蹭蹭的走出去,步子有些頹廢,渾不似常日的趾高氣揚。他隻朝內裡走了幾步,便遠遠的站住了。雖麵朝著芳芳,目光卻遊離不定。屋內騰躍的燭光映得他的表麵恍惚得有些奇特。
他聲音沙啞而有力,像是醞釀了好久,很艱钜的,才憋出這句話。
芳芳腦筋裡鈍鈍的轉著,忽又見窗下放有一隻古銅香爐,細細嫋嫋的噴著香,這全部屋子都滿盈的沉沉香氣,恰是由此而來。
“你到那裡去了?”芳芳終究開口,倒是反問他。
那女子往床頭坐下,淺笑著持續軟言細語:“高公子特地請了大夫來瞧,說袁女人濕寒侵體,恐怕要臥床歇息兩日,不宜四周走動。以是高公子才特地叮囑我好生照顧袁女人……”
這話不說還罷。一提起來,芳芳更加難受得緊,不由得想起白日在船上,他那樣一副冷冰冰的倨傲態度,實在很難設想……他肯主動說出“抱愧”二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