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西寧王府?父親為何不讓我回府?”文若喃喃自語著,驚駭之餘,好似俄然想起甚麼。
“隻要長史府還掌管著西江櫃坊的統統事物,便不得善終。若曲覽勝,甘錳敗,曲覽在交州再無勁敵,長史府的代價也就大不如前,相反,長史府知悉都護府諸多奧妙,替其掌管西江櫃坊,既無大患,若不儘早撤除,一旦東窗事發,禍起蕭牆,必會有損都護府好處。曲覽歲入官俸十萬貫,每年從西江櫃坊提出三十萬貫,金銀丹砂,不計其數,是以,為父料定,曲覽今後必會派朝中之人構陷於我,你雖是府中快婿,但長史府一旦流浪,今後也難自保。若甘錳勝,曲覽敗,西江櫃坊就會落入甘錳手中,利之無窮,欲之無厭,甘錳既捨得用幾百斤黃金換我府按兵不動,天然胃口不小於曲覽,長史府定成為眼中釘,肉中刺,到當時,死期不遠矣。說前道後,不過一個‘利’字,五嶺之南,人雜夷僚,不知教義,以富為雄,人強而吏弱,這一點永久不會竄改。”
楊氏麵額疤痕清楚所現,手掌老繭附著白藥,輕撫文若背後刺青,為其止血化瘀,意味深長歎道:“宗族成規,何故揚言,福兮禍兮,禍兮福兮,又有誰能猜透?”
“曲覽雖有府兵部曲三千,居山而屯,登高臨望,又有城西三十裡處朝廷安南都護的十萬雄師助陣,然他畢是明經文官出身,雖高居多數督之職,卻不懂用兵之道,百姓討厭極深,如果在開闊地區動兵,曲覽兵精糧足,裝甲刁悍,財力薄弱,供應無數,不管大戰小戰,或是相持之戰,戔戔甘錳,絕無勝算;若在城中廝殺,短兵相接,則曲覽必敗,兒傳聞,甘錳祖上乃三國東吳大將甘寧,拜官前本是本地豪俠,聲望極高,雖隻要巡防兵士兩千餘,但一向外拒邊蠻,戰於荒漠,九死平生,皆是勁卒,兒多次觀賞,深知其戰力。屆時,甘錳隻需派兩百人守住北門,並以金銀遊說本地青壯百姓參軍,百姓敬佩甘錳威名,早就對曲覽不滿,自是同仇敵愾,紛繁呼應,若挾此雷霆之勢猛攻多數護府,不到兩個時候便可攻陷,城外安南都護雄師便再無用處。城中一旦大亂,甘錳順勢率兵攻陷城南糧倉,隻要一斷糧草,那十萬雄師就算曲直覽親信掌兵,也隻得投子認負。由此看來,此役當中,長史府的八百府兵舉足輕重,兩位大人皆看到這點,是以不約而同向父親致信,哀告父親按兵不動。”
文若百思無用,恨無所恨,捶胸遁地,痛定思痛道:“既是父親以命重托,兒就算粉身碎骨,也要替父親實現,可不管如何,明日夜裡我必須趕回府中,不能再托,速速清算行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