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卓賢弟?”文若將這兩字咬得清清楚楚,冷聲一笑,歪看著卓雅,頗具深意地反問了一句,哼哼一聲,笑而不語。卓雅聽出文若這陰沉森不懷美意的語氣,自知被看破了女兒之身,心中窩火,一臉笑意刹時跑到九霄雲外去了。
“這野丫頭年齡不大,哪來這麼大的力量?”文若強忍咳嗽,冒著一頭盜汗,緩緩爬起家來,佝僂著背,強壓聲色道:“山野匹夫,僅此罷了。”
“這傢夥到底是甚麼人,隻看了一眼,就彷彿在天國走了個循環,這般陰沉莫測,真讓人不舒暢。”卓雅覺著渾身一冷,喏喏避開,規矩酬酢道:“還望兄長庇護卓雅。”
唐生聽了,心中痛快,哈哈大笑起來。文若喪著老臉,不屑說道:“殿下多麼高貴身份,豈是爾等刁民所能攀附比肩?竟與殿下這般稱兄道弟,真是恬不知恥。”
“你若視我為兄,也要視裴兄為長,唐生雖是朝廷郡王之子,但你我兄弟若想活命,必須依仗裴兄,你年幼無知,要給裴兄叩首施禮,以示誠意。”
卓雅在一旁看著,不覺得然說道:“兄弟之情安閒心中,唐生哥哥即有言在先,無需多禮,你這冬烘倒是殷勤阿諛,說不定藏著甚麼禍心,今後想要侵犯哥哥。”
唐生揮揮手,飲下一口涼水,乾脆按住文若手腕,大聲慷慨道:“二位賢弟都是唐生仇人,有朝一日,唐生若能活著回到長安,定要好好報答二位的拯救之恩。”
“做惡夢了?嗯?”卓雅雙手垂膝,蹲如幼獅,半黏土渣的麵龐湊了疇昔,笑笑說道。
文若艱钜感喟道:“這幾日出亡,你我兄弟三人得以倖免,流亡當中,定有吐蕃殘兵沿路盤問,若兄長身份透露,他們必定追殺,我等必死無疑;可若遇六詔河蠻之兵則不然,他們垂涎姚州已久,早想占為己有,四周降民,亦有本家,隻掠而不殺居多。”文若重咳幾聲,喘了半晌才勉強順出一口起來。
“憑甚麼?”卓雅輕哼一聲,斜眼說道:“就憑這廝早生我幾歲,我就要給他叩首?”
“兄長請講,弟洗耳恭聽。”
“你!”文若吃了暗虧,擰著眸子指著卓雅,本想破口諷刺,隻覺腹中翻滾如絞,疼得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“兄長千萬謹慎,此時不比疇前。”文若話接不上,陣咳不止。
唐生見二人鬥得緊,一步上前遞給卓雅竹筒,蹲下半身問道:“裴兄也是美意,卓兄不必計算,你我三人,存亡一場,磨難與共,裴兄也是為唐生安危著想,卓兄如果落落風雅,將出身安然相告,到時候我們將你送回故鄉,一起上天然就免了很多曲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