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大半個時候,裴邵竑方又返回原子。手裡還抱著兩匹色彩素淨的布匹。到了燈下,曲蓮便看出來,一匹石青色的葛布,一匹青蓮色的焦布。
曲蓮無法隻能道,“您在此處,我如何裁剪?”
夏鳶聞言視線一陣顫抖,卻再也冇敢出聲。
現在她身上,除了這個身份,皆無他可圖之物。廬陵據宣府鎮八百多裡,行路之上又非常艱钜。裴邵竑卻不顧徐氏反對要她以正妻身份與之同往,明顯是在打這嫡妻名分的重視。
裴邵竑也沉了臉,不再多說,回身朝著本身那匹雪蹄青驄馬走去。
再則……她抬眼看了看裴邵竑。如許的人中龍鳳,待有一日定能平步青雲。待到當時,或者便能依托他洗刷父親冤情、一報族人之仇。
這是在拿她做擋箭牌嗎?曲蓮心想著,廬陵便是廬陵王封地,廬陵王符暉是武天子第八子,比起排行還高過獻、慶二王。現在看的獻王入主皇城,心中不免不甘。霸陵候裴湛手握重兵,在此時滯留廬陵,莫非便是意在廬陵王?
裴邵竑走近道,“你看著來便是。”一邊說著便已經上了炕,手裡還拎著本書,就著炕桌上的燈火,看起書來。
仲春十二那日,裴邵竑帶著曲蓮及十數個保護分開了宣府鎮的莊子。臨走之時,徐氏憤激至極,乃至未有出來相送。隻要紅著眼眶的裴玉華和夏鳶出來相送,陳鬆則是在曲蓮身邊咬著下唇一句話都不說。曲蓮則在一邊絮絮的叮囑著。這些話她這幾日翻說過量遍,現在即將拜彆,忍不住便又說了起來。
曲蓮點頭,讓那兩個婆子將箱子抬了出來。
曲蓮昂首看著他道,“我聽阿鬆說,翟教頭技藝非常了得。可否請世子出麵,請翟教頭收阿鬆為入門弟子。阿鬆也必將以弟子禮奉養其畢生。”
待用過了午膳,曲蓮這才走到西側間將那口藤箱翻開。蓋子方一翻開,整整齊齊的碼著十匹各色的布料。曲蓮大略一看便歎了口氣,想著裴邵竑此次前去廬陵,必然不會張揚。看他穿戴三梭布的衣裳便能得知,而現在徐氏給他送來的布料不是妝花就是緙絲,要麼就是錦緞和綾緞,色彩也都非常光鮮……
看著那雙清澈暖和的眸子悄悄的看著本身,裴邵竑俄然感覺有些慚愧,隨即又拿起了那本書,看了起來。一邊甕聲道,“冇甚麼,你接著做吧。”
曲蓮頓了頓,“世子何不去東間,那邊已燒好炭盆,被褥也已經鋪好。”裴邵竑恍若未聞,還是翻著冊頁。他本就身材頎長,如這般大喇喇的斜倚在迎枕上,那兩條長腿便已伸到了曲蓮麵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