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邵竑走近道,“你看著來便是。”一邊說著便已經上了炕,手裡還拎著本書,就著炕桌上的燈火,看起書來。
不防被他如許一吼,曲蓮不由抖了一下。此時指尖疼痛傳來,她便也蹙了眉心。裴邵竑看她這般,狠狠瞪了她一眼道,“衣裳彆做了,明日讓夏鳶來就是了。”一邊說著,便起家撕了潔淨的帕子給她緊緊的紮了起來。
看他帶著怒意去了東間,曲蓮低頭看了看被包紮的非常細心的手指,心中竟似漫過一陣暖流。她不由苦笑一聲,為著方纔所想,心中又有些慚愧。這邊便又拿起針線,開端縫製那已經裁好的一件衣衫。
廬陵王此人,曲蓮知之甚少。畢竟她不過一個婢女,如何能隨便曉得皇族之事。隻是此時理順眉目,曲蓮更加鑒定,或許便是廬陵王以聯婚互換裴湛的兵權……
如此看來,帶著阿鬆卻不是甚麼功德。此去前路恐怕不平,不若讓他留在裴府,跟著翟向學些本領,將來也能安身立命。
夏鳶聞言視線一陣顫抖,卻再也冇敢出聲。
曲蓮點頭,讓那兩個婆子將箱子抬了出來。
待用過了午膳,曲蓮這才走到西側間將那口藤箱翻開。蓋子方一翻開,整整齊齊的碼著十匹各色的布料。曲蓮大略一看便歎了口氣,想著裴邵竑此次前去廬陵,必然不會張揚。看他穿戴三梭布的衣裳便能得知,而現在徐氏給他送來的布料不是妝花就是緙絲,要麼就是錦緞和綾緞,色彩也都非常光鮮……
她起家看去,便看到夏鳶拎著食盒走了出去,身後還跟著四個抬著大箱子的細弱婆子。曲蓮走出廳堂,看到夏鳶眼眶有些發紅。夏鳶在看到她後便立時行了禮道,“大奶奶安好。奴婢給您送午膳。這兩個婆子是莊子上耕戶家的,夫人得知世子要做衣裳,特地讓方媽媽去鎮上尋了些布料,立時便送了來。”
裴邵竑這纔不耐的向窗欞處挪了挪,竟一本端莊的責備她,“你怎地如此多事。”
曲蓮昂首看著他道,“我聽阿鬆說,翟教頭技藝非常了得。可否請世子出麵,請翟教頭收阿鬆為入門弟子。阿鬆也必將以弟子禮奉養其畢生。”
再則……她抬眼看了看裴邵竑。如許的人中龍鳳,待有一日定能平步青雲。待到當時,或者便能依托他洗刷父親冤情、一報族人之仇。
聽他這般說,曲蓮放動手中的剪刀,昂首悄悄的看著他。
她細心的撿了撿,隻從箱子裡揀出兩匹布料。一匹佛頭青暗紋葫蘆紋的緙絲和一匹鴉青色萬字不竭頭柿蒂紋緙絲。暗紋緙絲比起妝花錦緞,雖貴重些,卻不打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