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白叟家，您慢點吃……謹慎彆噎著……”

那老者衝他眨巴眼，麵上又是笑嘻嘻。

那模樣頗像避禍，也是難怪店家如此心急上火的趕人，若再留這老者在店內一刻，堆棧的買賣，本日是不消做了。

初看這老者時，隻覺他淒然不幸，若真是丐幫中人，天然會有人照拂一二，就如當日在辰州，郭傳宗給破廟裡的乞丐送包子普通，斷不至於落得這般地步。

“饅頭，饅頭！”

卻見固然被兩個小二呼喝推搡，老者倒也不活力，麵上笑嗬嗬地，雙手捧著個缺了一角的大饅頭，正狼吞虎嚥地往嘴裡送。

當下更是憤恚不已，將之扶穩後，衝兩個小二怒道：“這白叟家如此不幸，你們趕便趕了，脫手何為！”

劍晨大驚，連一把拉住他，道：“白叟家，這饅頭已不能吃了！”

劍晨無語地望動手腳不空的老者，恐怕他一個不謹慎，就此了帳。

劍晨早已停筷，倒不是他嫌老者吃得肮臟，實在是他太能吃，以劍晨正在長身材的襟懷，也不過隻吃了他非常之一，便已飽得不可。

老者卻不管不顧，奮力掙紮著，仍要去撿，力量竟然不弱。

劍晨重重一點頭。

他笑看著老者，輕聲道：“白叟家，吃飽喝足，您且安息半晌，待會我叫小二打些熱水來，將你身上好好洗洗，再換身潔淨衣裳……”

卻不想，那一向笑嗬嗬地老者俄然哇的一聲，哭了起來，嘶心裂肺地喊道：“饅頭，我的饅頭。”

“呃……像，像……”

“但是……”他瞟了一眼老者，又苦著臉道：“這老叫花子太不知好歹，給了吃的卻也不走，常常就在店裡閒逛，客人桌上點的吃喝，他拿來就嚼，端了就喝。”

過了好半天，就在店小貳心驚肉跳地第五次端菜入內後，那老者終究哈哈大笑一聲，摸著圓滾滾的肚子，道了聲爽。

豈知那老者一聽，突得一聲打了個飽嗝，不覺得意道：“洗甚麼洗，老夫縱橫江湖大半輩子，甚麼時候洗過澡來，丐幫弟子就得臟兮兮纔像樣，哈哈哈！”

推他的小二此中一人憤怒道：“得了饅頭就快走，裝甚麼瘋賣甚麼傻！”

饅頭本是烏黑，但被他一雙汙黑糟糟的大手捧著，頓時黑一道白一道，看得人半點食慾也無。

“老頭！”

劍晨見了，不由一陣心傷，當下吼怒一聲，跨前一步扶住老者身材。

房內客桌上擺了個滿滿鐺鐺，當中那盤足有三斤來重的上等牛肉現在已少了大半，那老者一腳踩著凳子，高大的身軀幾近撲上桌上，雙手更是繁忙不已，狼吞虎嚥之下，得空還灌上兩口烈酒，吃得好不暢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