閣樓上擺了桌子凳子，新奇的剛下架的葡萄，水靈靈的，金黃的梨子個個有拳頭大，汁水粘人的手，幾十隻蜜蜂繞著梨子葡萄嗡嗡嗡地飛。

他起床後，雨還冇有停歇，拉開屋門，發明院子裡的水滿了，他吃了一驚。

雨垂垂停了，但劉麥稈家一片汪洋，要不是他擋著門口，水都進了他家的屋子，劉麥稈站在冇膝深的水裡，讓六爺和村長牛大舌頭評評理。

北京是大家神馳的聖地，前半生，陳揹簍既冇參軍的機遇，也冇招工的資格，考大學更冇但願，碰上十年動亂，黌舍停課鬨反動，統統通往都會的門路，都是死路一條，抱負終究成為黃粱一夢。

劉麥稈說：“我有劉愛雨。”

陳揹簍說：“不平就打賭！”

以往，劉麥稈冇覺著太陽的首要性，現在，冇有了陽光，他的內心也暗中了堵塞了。

好多年前，村裡有個憨子，力量大，愛吹牛，一次喝醉後，說他能搬起大碌碡，冇人信。

村莊中心有個磨坊，門前有盤青石大磨，早些年，人吃的五穀雜糧、牲口吃的豆料，都是這盤磨子磨出來的。

劉麥稈紅漲著臉說：“我奇怪你那玩意兒？我們家之前要啥冇有？銀元用缸裝、三匹馬拉的大車十幾掛、良田六千畝、牛羊幾百，老子把一根汗毛，都比你腰桿粗；你個窮光蛋，你爹就是我們家一隻狗。”

劉麥稈說：“賭就賭！誰怕誰？”

閣樓上的歡笑聲、唱戲聲，是一根根紮入劉麥稈神經的刺，他肚子裡躥著一股火氣，像一個氣球，越漲越大。

劉麥稈趴在牆頭上喊陳揹簍，陳揹簍站在閣樓上問：“啥事？”

本年，陳揹簍一變態態地支撐何采菊，讓她拿出壓軸好戲，不在院子裡唱，是在閣樓上唱。

陳揹簍反唇相譏：“我不就是修了座樓嗎？你眼紅妒忌，你有本領修啊。”

陳揹簍說：“我有陳望春。”

第二天上午，下了一場大雨，劉麥稈就賴在炕上，又睡了一個回籠覺。

劉麥稈氣得吼怒大呼：“我也要蓋樓，要壓過你，你一丈高，我兩丈。”

晌午過後，魁星樓在劉麥稈的院子裡投下龐大的暗影，如果夏天，那是一片蔭涼，到了夏季，就是陰冷的滅亡地帶。

憨子惱了，說他不但能搬起碌碡，還能把天上的太陽打下來，人們哈哈大笑，有人笑得小腿抽筋、大腿痙攣。

二十多年前，紮根北京的普通渠道是讀書考大學，端上鐵飯碗。

一次，陳揹簍受不了引誘，偷偷地將照片拿回了家，專門做了一個精美的相框，裝了這張照片，掛在堂屋的牆壁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