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暄現在兩度為人,深得方法,曉得木秀於林,風必摧之;堆出於岸,流必湍之。本身身為榮王世子,本就不時處於風口浪尖,如果過於表示,惹人諦視,則大禍不遠矣。
“哦,當真是榮王世子”,小和尚低聲喃喃道,後又再行一禮,“既是世子駕臨,那就隨我前來。我師祖乃是禦封護國聖僧,法號晦明,他白叟家上通天,下知地,貫穿禪理,參透玄機。他算到今番世子將來敝寺,遣我辰時在此相候,以便接引世子,阿彌陀佛。”
當然如果蕭煜曉得蕭暄乃是兩世為人,春秋早愈而立之年,那就另當彆論。靈魂穿越,托生當代,乃是蕭暄最大奧妙,過分驚世駭俗,至死不會輕言於人。
寺門一遭都是搗椒紅泥牆,正麵兩扇硃紅格子,三鋪寬。
是故,榮王世子自出世至今,無甚出奇,凡事馬草率虎,得過且過,即不邀功,隻求無過。長此以往,世人皆垂垂淡忘,忙於茶米油鹽,歎於販子膠葛,不再群情蕭暄,更不提當年天現異象之事。
馬車當中的蕭暄著杏黃四團蟒雲紋紬交領夾服,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,腰懸一隻通體翡翠麒麟玉,並一袋圓底菱紋五彩玫瑰香囊,更加顯得麵紅膚白,神采奕奕。
趙安得了蕭暄眼色,正欲叩門,孰知門兀地大開,一名少年僧侶從後探出頭來,打量世人。
趙安一聽,驚得眉梢一跳,權因常日裡小世子待人寬和,少了幾分主仆拘束,才得以這般直言不諱,藐小想來,本身的確逾矩,忘了下人的本分。
風和日暖,路直沙平,山巒疊翠,碧水廓清,是個遊山玩水的好日子。蕭暄本欲騎馬,何如正值幼年,身材嬌小,礙於身份,隻能坐馬車出行。
“回世子爺,火線乃是忘憂山,山上有座古院,喚作鎮國寺,乃是禦賜護國禪師晦明方丈的道場,每年臘月迎新之際,停止三天廟會,答應百姓前去上香,常日是不得打攪的。”趙安是榮王府一小廝,生的伶牙俐齒,被遣來奉侍世子。
當下回絕世人美意,還是步行上山。
“這,小的可說不好。眼下乃是夏月,鎮國寺按例未對外開設,冷僻的緊,無甚可看,世子爺如果要賞景,可另尋他處,離這兩裡地,得一花穀,分外入眼。”趙安轉了轉小眸子,雙手一拍,提了個主張。
且說這一起上,眾侍衛神采警戒,擺佈防備,蕭暄倒是氣定神閒,逛逛停停,無所害怕。約莫近兩個時候,世人終是到了寺院後廟門,皆是長出一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