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久以後,蕭煜起家,揹負雙手,踱步屋內,待得折返三趟以後,才止了法度,沉聲道,“世子,讓你絕望了。”
“這些話憋在孩兒心中甚久,隻是本日倒出來,哪乾旁人甚麼事。皇上又如何,還說不得嘛?當年要不是穆宗昏聵,祖父不至於埋骨他鄉,到頭來屍身都找不齊!現在聖上也是個胡塗的,一味求穩,畏首畏尾,不曉得餵飽了多少庸官!”蕭暄擰著脖子硬氣道,一副死犟到底的做派。
“這些皆是孩兒肺腑之言,無關彆人。”
“這般時候還裝聾作啞?快說!”蕭煜氣得拍桌子大吼。
正待這時,王妃早得了信,一起緊趕慢趕,撲上來抱住板子,忍不住哭訴,“王爺固然該當管束世子,可也要看伉儷情分。你我二人,福緣陋劣,膝下蕭瑟,本來四周祈福,到現在好輕易盼來這麼一個孩子,更是我拚著半條命生下來的,本日更加要弄死,豈不是成心絕我的後?既要打死暄兒,乾脆先打死我,我們孃兒們不如一同死了,在地府裡相互倚靠,免得礙王爺的眼!王爺成果了我倆,另娶一房進門,可得個賢順孩兒。”
侍從們不敢違,隻得將跪在地上、無動於衷的蕭暄按在凳上,舉起大板子,卻也不敢真打,裝模作樣捶了幾下。蕭煜一見,怎不知這些鬼門道,直嫌打的輕,一腳踢開掌板的,本身奪過板子來,用力的又打了十下。
“進宮,覲見陛下。”蕭暄淡淡一笑,彷彿安下心。
蕭煜見狀又急又怕,氣得麵如金紙,這天子豈是做臣子的能夠隨便評判的,這不是本身往火坑跳嗎?傳出去還得了,遂往外疾走幾步,出了書房衝著侍衛大呼:“拿家法大棍來!”一麵說,一麵又朝擺佈喝命:“攔在天井外,把門都關上,不準傳信給王妃!凡是有人來勸我,我把這冠帶蟒袍,一應就托付他!生出了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,我免不得做個罪人,先打死這孽障,再自我告終,免得汙了我王府忠貞的名聲!”
蕭暄眼中帶淚,低下頭,有些蒼茫道,“那父王你曾經落空了甚麼,又獲得了甚麼?”
“罷了,罷了,把她抬歸去吧”,蕭煜一甩袍子,將手中板子扔了幾步遠,而後冷冷又道,“本日之事,乃是我王府內部之事,誰如果敢在內裡扯談,細心肩上那顆腦袋!”
蕭煜一愣,竟有些無言以對,側過臉去,似是震驚了一些舊事,麵上動容,卻語重心長道,“越是要保護,就越會受傷;越是冒死想要獲得的成果,就越會落空。這就是你身為天家人,今後秉承王位的宿命。想要獲得一樣,必須放棄另一樣,有所失纔有所得,這就是政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