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煜喘籲籲直挺挺的坐在書房椅子上，滿麵淚痕，一疊連聲：“是我教子無方，把這孝子寵上了天，來家法服侍！”

“你敢還嘴，真是冇法無天，還不從實招來！”

“父王極力了，孩兒無怨。”

言罷，抱住已是轉動不得的蕭暄，放聲大哭起來。

蕭煜一愣，竟有些無言以對，側過臉去，似是震驚了一些舊事，麵上動容，卻語重心長道，“越是要保護，就越會受傷；越是冒死想要獲得的成果，就越會落空。這就是你身為天家人，今後秉承王位的宿命。想要獲得一樣，必須放棄另一樣，有所失纔有所得，這就是政治！”

蕭煜沉默，直直盯著蕭暄，唇邊虎鬚微微顫栗，眉間溝壑又加深幾分，內心翻湧，舊事齊齊冒上心頭。

蕭暄一聽，一撩袍子端端方正跪下，倒是半個字都未說。

“這些皆是孩兒肺腑之言，無關彆人。”

侍從們不敢違，隻得將跪在地上、無動於衷的蕭暄按在凳上，舉起大板子，卻也不敢真打，裝模作樣捶了幾下。蕭煜一見，怎不知這些鬼門道，直嫌打的輕，一腳踢開掌板的，本身奪過板子來，用力的又打了十下。

眾侍衛見打的不祥了，趕著上來，抱住蕭煜，哀告奪勸。

“世子！都這個時候了，莫非你還想著求陛下收回成命嗎？”

蕭煜勃然大怒道，這個倔孩子如何油鹽不進。

蕭暄眼中帶淚，低下頭，有些蒼茫道，“那父王你曾經落空了甚麼，又獲得了甚麼？”

蕭暄宿世本是寧折不彎，吃軟不吃硬的甲士脾氣，眼下哪會告饒，死死咬住嘴唇，不吭一聲。但她畢竟年幼，細皮嫩肉，哪經得起這番痛苦，厥後垂垂氣弱聲嘶，哽咽不出。

蕭煜那邊肯聽恨聲道：“平日皆是你們這些狗主子把她釀壞了，到這步地步，還來安慰!明日她若弑父弑君，你們纔不勸不成？”言訖，還要揮板子。

“罷了，罷了，把她抬歸去吧”，蕭煜一甩袍子，將手中板子扔了幾步遠，而後冷冷又道，“本日之事，乃是我王府內部之事，誰如果敢在內裡扯談，細心肩上那顆腦袋！”

“這般時候還裝聾作啞？快說！”蕭煜氣得拍桌子大吼。

蕭暄聞言驀地抬首，眼底儘是一片難以置信與絕望透頂，胸口狠惡起伏，大聲道，“你的意義是讓我冷眼旁觀嗎？如果甚麼都不要做，甚麼都不去竄改，甚麼都不保護，遵循彆人定下最無益的體例，束手無策，昏庸無能，得過且過，你要我如此活下去嗎？父王！莫非你就僅此罷了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