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東京汴梁“舉目則青樓畫閣,棱戶珠簾,雕車合作駐於天街,寶馬爭馳於禦路,金翠耀目,羅綺飄香”的地界上,在“太常日久,人物繁阜,垂髫之童,但習鼓勵,斑白之老,不識兵戈”(注)的期間裡,這些書畫如同流水普通,毫無前兆的四下賤轉著、蜿蜒著,不知何時會呈現在那邊,又會終究流落到甚麼人的手裡。
“師師,你且來瞧這幅畫。”男人笑著去攬那女子的腰,指著桌子上一幅奇特的畫作瞧。
船老邁聽著,又往喉嚨裡灌了一口酒。塞北的烈酒,入喉以後仿若刀割,劃出喉嚨到小腹一片血淋淋的疼,卻又疼得充足痛快。
客船達到徐州的前一天早晨,很多事情都灰塵落定下來。
這船老邁是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人,久經風霜的臉上帶著一股子悍氣,幸虧為人馴良,固然麵向略微有些駭人,但總堆著笑,倒也不至於嚇到女眷了。
“官家,在閒看些甚麼?”
“要不是花石綱,大嫂也不會死。那幫狗孃養的的官差!為了運花石綱無所不消其極也就罷了,竟然還趁著大哥你不在家的時候,對大嫂動手!這範家……雖說人都是好人,可他們也都是跟官府勾搭的東西,做的都是上等人的買賣。即便丟了這麼一船的貨,恐怕都跟撓癢癢普通,底子不在乎的。大哥!我們賣了這些貨,拿著錢直奔梁山去!我兄弟在那邊廝混,前些日子給我傳了信兒,說是打混的很有頭有臉,活的也利落。嗬,我是看明白了,這世道,做好人是他媽活不悠長的!”
但是這些書畫隨便被一個估客倒手賣了,轉折幾手以後,便如同散落的星光普通,四散開去,各自有了各自的運數。
一行主事的固然是範家的一名掌櫃,但畢竟有文端、程源兩位有頭有臉的先生在這裡,很多事情天然不成能等閒妄下定奪的。
在這傍晚日暮時分,暑氣尚未消逝。
“東西能夠偷,人感覺不能上傷。”船老邁啞聲叮嚀著,“讓老七一雙昭子放亮點,範家的小娘子也他媽算是我從藐視著長大的。他如勇敢脫手,我割了他的兄弟餵魚!孃的,那範家丫頭……我也是肩上扛著玩過,手把手打過魚的……老子這輩子欠了他們範家的,如果今後另有性命,天然會還。”
汴梁城沿著禦街一向向南行走,過州橋,至朱雀門外街巷後,便是一片花柳繁華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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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的名家書畫重新流落回江南,被平常百姓買去當作了淺顯的畫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