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條腿平放在地,一條腿隨便地曲起,雙手枕於腦後,他抬眼,有些懶惰地看向天空。
如夢如幻月,他是美的那樣不實在際!
“你的性子倒真教十餘年前沉穩了些!”白衣男人話中有著時候逝去的苦楚感慨,將手指向天空,他對著身邊的人道:“瞥見了嗎,那顆星,將是你我平生的拘束。”
那是如何的一小我,又是如何的一張臉呐!
同一年,長明界大亂,長明界陛下突召長明界眾首要人物入寢宮議事,而後分開皇宮,杳無訊息。世人皆不知其因,隻得順從王命唯天涯、煙嵐、驚覺、飛絮四將領馬首是瞻。
清冷如月的聲音自口中緩緩吐出,他看著下方宮殿裡突然慌亂的世人和被慌亂世人驚起的鳥兒,緩緩伸出了手。
悠長的感喟聲在山頂滿盈,隻聽著,便會讓人無端地胸悶,無端的感慨。
此時那一襲白衣正落於半夜山頂。月光亮白,山頂如晝。
“這麼多年了,還是算不到。”
半夜山――三界第一高山,凡靈凡界、長明界、幽闌界中靈物皆不得近其百裡以內,乃世代天人所居之地。
同一時候,白衣男人與錦衣男人立於半夜山頂。山頂被厚厚的白雪覆蓋,已然看不出本來的色彩。而山頂那些嶙峋的石,也因著雪變成了一個又一個圓滾滾的紅色絨球,為山頂平增了幾分敬愛。
骨節清楚,苗條且如白玉般清透的手上凝集出了一隻五彩斑斕的鳥兒。
朱唇忽地輕啟,他聲音有些空靈,有些傷感,有些不甘。
許是一時未節製好力度,那鼻梁上竟被他捏出了幾絲皺紋。
說這話的時候,他眼中是閃著些鎮靜的。不為其他,隻為他終究要與天道對抗,隻為他成了與天道下棋而不是日複一日麻痹看著天道循環的那人,隻為他不想白白地做了這半夜山的仆人。
較竹清華,較水清透,薄唇似抿儘了六合的風采,眼裡似包括了無儘的月光。顰笑喜怒間,動靜自如間,便帶走了統統的色彩,統統的聲音。固然如此,卻殊不知統統能用言語描畫的描述都使他蒙了俗世的塵!
楔子
說罷雙眸微閉,右手手指不斷摩挲著。
錦衣男人緊握的手翻開,暴露內裡的乳紅色明珠,絲絲光暈流光溢彩。
以右手做劍訣指向靈魂,“起!”白衣男人輕喝,靈魂隨指尖而走,漸隱於空中。
抬手抹去嘴角的血,他俄然笑了。那一笑,倒是讓六合都去了色彩,日月都失了芳華。
空中繁星如水,一輪圓月於眾星中獨掛,敞亮,卻也清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