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長生渾身冰冷,隨即便覺胸口鬱結突然上湧,氣悶難耐,吐出一口鮮血。
黑龍路程極快,不過半日便到達了瓊英州外。
展長生回聲是,便隨展龍化身的黑龍破浪而出,立在血海上方。
一隻不過銅錢大的三足金蟾焦心蹦跳,卻礙於身材嬌小,固然跳上胡不歸手臂上也於事無補,隻得呱呱叫道:“小龜,小龜!堂堂世子,從那裡學來的惡棍伎倆,還不放下劍!”
話音未落,水中幻影便消逝得無影無蹤。
那小水泡悄悄上浮,俄然炸裂,變幻出不敷酒杯口大小的許文禮幻象。
胡不歸立在王府大門前,提著長劍,橫在頸側,朝著胡岩風同墨先生瞋目而視。
一雙渾濁眸子氣憤睜大,卻早已茫然了核心,不知瞪著何方凶手。
風啟洛微揚頭,一時悵悵,過了半晌方纔應道:“大劫以後……果然……”
他又單膝跪在黑龍後頸,低聲道:“師兄,走罷。”
鮫王鎮海被一柄長劍貫穿胸膛,緊緊釘在王座之上,不知受了甚麼折磨,半邊臉同身子血肉全無,暴露內裡的森森白骨。
王府以內,倒是彆的一幅劍拔弩張的場景。
展長生隻覺置身在真血龍魂的血孽業火當中,熱極痛極,偏生卻不知如何宣泄,隻得緊扣手指問道:“隻要一人?甚麼人有這等通天本領,能屠儘千裡海疆?”
胡不歸冷冷一哂,一字一句緩緩道:“乾坤九煉,五行已成。上斬天,下斬地,斬鬼斬人,而後九煉美滿。”
更有無數陌生修士麵孔,張張暮氣沉沉,高低堆疊,瞪著一雙雙灰白瞳孔,滿抱恨氣與不甘。
展長生一躍而下,那黑龍化了長||槍,落在他手中。這青年修士便單手持槍,一步一步穩穩朝城門走去,沉聲道:“胡岩風安在?”
這一起風馳電掣,展長生神識掃過人間國土時,卻愈發觸目驚心。
墨先生不為所動,隻使個眼色,在一旁暗藏已久的兩名修士俄然發難,兩道符咒激射而出,一道貼上長劍,鋒銳長劍立時化成鈍鐵條,一道貼上胡不歸胸膛,那少年頓時生硬身軀,再冇法轉動。
恰是一株遭攔腰截斷的狐尾鬆,亦是伏麒的真身。一樣朝氣儘絕,斷無活路。
他語焉不詳,風雷卻也不詰問,反倒是正一劍蹲在風雷肩頭,一臉癡態,彷彿正沉湎在好夢當中,“老夫、老夫竟然……同斬龍槍打了一場。”
展長生初時覺得那光芒是受血鱗影響,隨即便發覺一陣濃烈血腥味鋪天蓋地襲來,猶若一塊浸飽鮮血的濕布蒙上口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