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長生道:“潘公子談笑,我等修道者順天求道,逆天爭命,出則吐故納新,爭寶奪運;入則一日三省,淬鍊道心。何來閒暇風花雪月,更遑論龍陽斷袖……潘公子若不明白……不明白也罷。”
展長生見他靠近,初時如臨大敵,便欲執槍在手,不料摸了個空,頓時心頭空落。又要取出陣盤,潘辭卻已攤開手掌,將那青光盈然之物展露在他麵前。
展長生剛做如是想,神識內便發覺了遠處的動靜,不由感喟一聲天不從人願,遂重新取出陣盤,朝動亂處行去。
潘辭一朝到手,未免有些不知滿足,指尖蠢蠢欲動,又撫上展長生垂落肩頭的髮梢,眼角卻瞥見那修士慢悠悠取出陣盤,隻得暗歎一聲,後退三步,規複了君子君子的模樣,柔聲道:“你是異客。”
他問得當然委宛,言下之意卻半點不委宛,凡事該當互惠互利,若展長生能得好處,潘辭天然也能從中獲益纔是。
他雖成心同潘辭締盟,怎奈二人所求各自分歧,談不到一處。他自是半點也不肯信潘辭的心機,卻也一時猜不透那劍修真正所圖。
“不敷十人,”潘辭道,腔調卻愈發沉重,“卻無一人能夠小覷,長生,我有一計,可保你與展龍安然無恙。”
唐國二十年,永昌十六年,入道修仙至今,尚不敷十年。
展長生還是立在竹屋門口,風過葉動,如泣如訴。清楚有風翎衣護體,他肩後與背心卻仍起了幾分蕭瑟寒意。
展長生見他來勢洶洶,倉猝側身閃避,那巨雕收勢不住,悲鳴一聲,重重砸在林中小道上,撞折了成片綠竹杆。
潘辭鬆開手,苦澀一笑,感喟道:“隻怕是長生你不明白,這諸多藉口,究竟所為何來?”
潘辭言罷,便邁步向前,悄悄將展長生攏在懷中抱上一抱。不料他尚未鬆開手臂,便覺一股大力發作,將他掀得撞在竹牆上。
毛毛飛出去時髦且是身長不敷兩尺的幼雕,不過幾個時候,便卻突然長大,立在地上,幾同展長生普通高矮。
他口稱失敬,卻並無半點敬佩之意,潘辭也不在乎,隻笑道:“長生,若為我潘辭的道侶,天然無人敢等閒與你為敵。潘氏、唐氏、長春派交遊廣漠,在十洲三國、七城六郡中皆有幾分薄麵,今後你同展龍修行,自能少些費事、多些助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