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辭道:“在他鄉,做異客,無根無係,無牽無掛,不複見父老鄉親,那邊尋昔日同窗?天下之大,無處為家。”
潘辭立在三步開外,垂目看他,直欲抬手觸碰展長生清俊臉頰,見他眼神冷冽時,便隻得隱而不發,隻道:“阿禮喜好你。”不待展長生開口,又道:“我勝他百倍。”
靠近山頂時,天涯傳來一聲厲嘯,暗影當頭覆蓋而下,暴風襲來,倒是毛毛折返返來。
晶瑩剔透的白雪鋪陳開來,極目之處皆是白茫茫一片,就連不遠處一片小樹林亦是銀裝素裹,彷彿重返了寒月峰普通。天氣暗淡,雲層低厚,鵝毛大雪彷彿沾了水的柳絮,自天頂連綴不斷,沉沉墜落。
展長生見他來勢洶洶,倉猝側身閃避,那巨雕收勢不住,悲鳴一聲,重重砸在林中小道上,撞折了成片綠竹杆。
那幼雕瞥見乍然縮小的仆人亦是無措,待撲入展長生懷裡卻不得,隻得立在地上,盤跚邁動一對銀爪,湊得近了,便將毛茸茸鳥頭靠在展長生肩頭眷戀廝磨。
展長生正深思,不覺詰問道:“何計?”
水彈轟然炸開,固然這竹林中壓抑靈力,那水彈還是浪濤澎湃,四濺的水花突破竹屋,炸出滿地殘骸。
甫一入內,便是天光濛濛,無邊無邊,霧氣散去時,二人麵前便鮮明現出一片白雪皚皚的田野。
潘辭見狀,不覺又是發笑,終是抬手,悄悄觸碰展長生臉頰,隻覺指尖一陣柔嫩熾熱,彷彿飽含巫蠱的熱流,一起自手臂湧入胸口。潘辭頓時心底一片熾熱,柔聲道:“大典不必急在一時,你隻需記在心中就是。長生,容我做你臂膀。”
那枝條外皮粗糙刮手,不過半尺是非,正悉悉索索往下掉泥土,竟似某種根係,此中包含充盈靈力,溫潤中正,與六合相通。
展長生不動聲色,隻道:“如此說來,這同我有莫大好處。我與潘道兄不過一麵之緣,不知何德何能,卻能得你如此看顧?”
潘辭眉心微蹙,卻不肯接,“長生,你何必同我如此生分。”
展長生卻不肯再開口,隻順勢掙開潘辭手指,抬腳邁入山頂團團光霧當中。
展長生過去竹屋內行去,揚聲問道:“陣眼但是山頂那團光霧處?”
潘辭負手,點頭道:“斬龍槍是機遇亦是劫數,卻並非你的道侶。長生,獨木難支,若與我聯袂,也能為你分憂,看顧斬龍槍一二。此事慎重,尚需沉思熟慮,你不必此時應我。”
潘辭卻道:“若你肯做我軟肋,我天然歡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