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長生便一樣煉一柄白玉刀,又取出另一頂鬥笠,垂目道:“桐生,那是你遠親的胞弟,好生待他。”
夏桐生立在一旁,交疊手臂嗤笑道:“小龜腦袋不硬,嘴倒硬得很。”
展長生眉心微蹙,卻還是抬手悄悄放在胡不歸頭頂,垂憐摩挲。
比方眼下,議事堂中濟濟一堂,便有一名白鬍子修士怒道:“姓胡的小子踢翻了老夫煉丹的黃銅爐!”
幸虧這些傀儡吃飽喝足,汲取夠了靈魂營養,另有抵當之力,隻是擺脫不得,長此以往,遲早會應了劉忠那句“四分五裂”。
展長生不動聲色,隻淡然應道:“哦?”
話音才落,那少年兩腿一軟,力量儘失,便跌落在展長生懷中,沉甜睡去。
展長生隻在這少年後腦上不輕不重一拍,便將他同夏元昭相遇清河村、前去長寧參軍,而後夏元昭因瓊英降敵,同長寧四十萬護國神盾血戰至死、以身就義的舊事娓娓道來。
展長生卻隻立在草叢邊袖手旁觀,見胡不歸力竭時,屈指一彈,為他注入少量靈力,又道:“不歸,須知行百裡者半九十,雜草未儘,你切莫叫我絕望。”
胡不歸見他展顏,心頭一鬆,歎道:“我對長生叔叔一片至心,彼蒼可鑒。”
胡不歸一擊到手,精力大振,便愈昂揚力斬草。隻是這鬼手草連綿數裡地,若叫這少年獨力斷根潔淨,委實是能人所難。
沖弱無辜,卻該當曉得出身本相,不叫……仇敵矇蔽了纔是。
所謂內憂者,首要便是被他囚在穀中的胡不歸。
胡不歸修為陋劣,天然並無煉丹之能,不過是被展長生所迫,馬不斷蹄馳驅,為丹修效力罷了。
展長生不擅說教,便隻拿一雙寒泉冷玉般的眼眸瞅他,胡不歸垂垂抵擋不住,轉頭看向彆處,低聲道:“……世、阿誰世事、難料,造化弄人……”
胡不歸氣得呀呀亂叫,手底下遲緩行動倒是更加快了起來。
頓時紫電頻閃,吼怒朝胡不歸衝去,卻又被那鬥笠青紗等閒反對在外。
胡不歸那一腳、毛毛那一扇,當真引發了好大風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