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不能體味,實則不敢體味。
展龍抱起展長生騰身再躍,半空裡靈光碰撞炸裂,震耳欲聾,風聲吼怒,展長生隻覺氣悶得難以喘氣,又聽展龍鬱鬱道:“唯今隻要一計。”
胡岩風一時欣然,再凝神聽時,卻隻要戰馬鼻息,蛉蟲低鳴。
落日西下,天涯雲霞燦爛,山中卻一點一點暗沉。
展長生方纔發覺他殺氣短長,就被展龍再度攬至身後,又道:“閒話休提,此人尋了短長幫手,凝脈期的修士,以我現在之力恐怕……”
此時他背後負有一個包裹,呼吸間胸膛狠惡起伏,麵色慘白,唯有目光熾熱,衣袍大半染紅,血珠自袍角顆顆滴落。氣血損了大半,現在已是強弩之末。
他曉得展長生情意,便朝那山中降落,展長生甫一落地,便覺一股勁風襲向後心,不等他行動,已被展龍一手擋住。攤開掌心時,便暴露一把捏成廢鐵的飛刀。
他話音未落,那十餘名修士大家手執各色寶貝利劍,符紋晶光閃閃,如臨大敵,快速步出,踏罡步、捏劍訣,緩慢圍成了北鬥七星的步地。
話音才落,展長生麵前又是一花,那魁偉男人重新現了本相,槍身四週一團玄金光芒將展長生妥當包裹。
展長生喜出望外,心頭雀躍,手指一緊,幾乎將石條拗斷,“在那邊?”
展長生攥住他衣衿,指尖微顫,眼圈通紅,厲聲道:“師兄,我求你,快些送我歸去!”
展龍卻突然一皺眉,道:“有埋伏。”
展長生不由緊扣手指,啞聲道:“胡岩風——”
展長生倉猝上前將他攙扶住,一疊聲詰問道:“灰炎,你怎會在此處?將軍安在?長寧州出了何事?”
他眺望長寧州方向,麵上卻還是冷酷,如同在訴說一件微不敷道的小事,“與你同營那些凡人,已儘數朝氣斷絕。”
展長生起家,卻還是詰問道:“長寧為何會一敗塗地?”
隨即樹林中一陣窸窣聲響,便有一名身披血紅披風的魁偉武將率眾而出,懷中尤抱著一名嬰兒。
那人髮色如雪,早已死去多時,懷中亦是抱著個一樣的繈褓,用布條牢安穩定住。隻怕此人就是灰炎的同袍白炎,想不到……也未曾逃脫。
他這番話語擲地有聲,沙啞斷交,展長生心中一凜,隻覺滿身浸在無儘寒潭當中,一味下沉、下沉、下沉,見不到天光、尋不著前程,惟餘絕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