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龍眉頭微蹙,“管他善惡正邪,終歸要拿返來,何必多生枝節。”
展龍道:“天孤城到了。”
且不說胡岩風曉得後如何鬱結,展長生得知這動靜時,正坐在一家農戶屋外。
展長生見他恐嚇小廝,忙令小廝退下,方纔溫言喚了一聲:“師兄。”
那少年正忍住疼痛,攙扶祖父起家,盤跚拜彆了。過往行人竟不敢出聲,隻遠遠繞開了事。
展長生正色道:“師尊昔日除魔衛道,多麼榮光。我自是要效仿師尊,立天下之正位,行天下之大道,積德積善,俯仰無愧六合,正氣浩然,方為大丈夫也。”
那農婦神采慈愛,悄悄撫摩嬰兒臉頰,那嬰兒吃飽喝足,安溫馨靜躺在繈褓當中,一雙黑漆眼眸四周張望。那農婦道:“後生,你同兄長兩個男人,如何照顧得了這嬰兒,不如找小我家收養。”
展龍將動靜一一道來,展長生隻垂目靜聽,神采和緩安好,並不言語。
他在間隔天孤城另有半日路程之地降落,行了半晌,就有個小鎮,已是天孤城權勢範圍。
展龍冷哼,再不言語。
魏氏所寫的請罪書字字血淚,滿篇痛斥胡岩風不忠不孝、不仁不義、悖禮喪德,妄為人子、人臣。百姓間亦是唏噓,武烈侯傳承百年,忠肝義膽,世所同頌,現在卻毀於一人之手。
話音才落,就見大門一開,幾個仆人推推搡搡,將兩人推出門外,為首管事尖嘴猴腮,傲慢道:“我家仆人眼界經曆多麼開闊,豈是爾等草民隨便拿個假貨就能亂來?這二兩銀子乃我家仆民氣善,憐你一家長幼出門不易,特地賞的。速速拜彆,若再膠葛,就抓去見官!”
動靜傳出,舉國震驚。武烈侯胡氏數代忠烈,現在竟出了個叛徒,聖上雷霆之怒,彷彿滔天巨浪,駭得滿朝振動。
永昌國隆武二十七年秋,瓊英叛國降敵,長寧伶仃無援,隻得堅壁清野,死守城中,以三十五萬守軍對抗天孤、天縱兩城,合計八十萬聯軍。
如果善人,展長生總要賠償方纔心安。如果惡人,盜了他家庫房,這便是懲惡揚善的俠義之舉。
長寧文武百官無一人撤離,恪守城內。眾將家眷會閤府衙當中,令守城武將半步也退不得。
隻可惜世事無常,更叫展長生清楚明白,戔戔凡人畢竟螻蟻之力,亂世中不過束手無策,全然無從抵擋。
如此行行停停,過了七八日,半途停下時,展長生便在山中捕獲各色母獸,取乳汁豢養嬰兒。